“我早提醒過你,高傲自負,隻會害了自己。”
意識消弭前夕,薑聽晚聽到這樣一句話。
她看不清也動彈不得,太青劍和飛陽劍早不知道掉哪去了,她根本都沒了催動他們的心力。
“叮——警報——警報——”
“監測到宿主生命值過低!”
“監測到危險值猛增——”
………
隻思索了一瞬,景衡就操控照雪劍本體循著薑聽晚墜落的位置刺去。
曾經他沒有第一時間追去懸崖底下親眼看著她咽氣,所以為現在埋下了這麼一個後患。
做事幹淨些,總沒有壞處。
而且,她手中的那把飛陽劍,不管真假,都得帶回來!
“那是……什麼?”
站位靠近景衡的一個修仙者輕聲遲疑道,語氣有點兒發顫。
隨後越來越多的人,都注意到了遠方的東西。
身邊此起彼伏的驚歎,終於是轉移走了景衡的注意力。
該怎麼形容那東西呢。
從遠方掠來的刺目白光,速度奇快,一路留下經久不散的尾氣。很像當初在萬年寺時,那塊骨妖殘骸在千鈞一發之際進入聞祁體內的樣子。
而與之不同的是,白光之後,還跟著一大團彌漫四散鋪天蓋地的黑氣。並且,還有無數股黑氣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壯大擴散這團黑氣。
黑氣繚繞之中,數不盡的猙獰可怖的鬼臉掙紮著相競冒出,像是一個個掙紮的靈魂,又像是一個個迫不及待要逃離黑氣現世吃人的厲鬼,尖銳刺耳的聲音此起彼伏,響徹天際,令聽者毛骨悚然。
景衡這次所集結帶領的修仙者不算少,幾乎把能調動的人手全都調動出來了。
但在這團壓城滅頂的鬼影黑氣對比下,像幾顆沙礫杵在沙堆跟前。
這群人中不乏有跟隨景衡參與過萬年寺圍剿骨妖那場戰役,那時候骨妖不敵生命垂危之時都沒見過這種場麵。
這種……真的末日到來的感覺……
整個天地似乎都要被覆蓋在黑氣之中,任憑無數鬼影在其中衝撞。
“那是……骨妖……殺回來了?”
位於人群最後排的一個修仙者喃喃道。
本能的,他抬腳後撤半步,身體微微後仰,那是一個隨時準備轉身逃跑的預備姿勢。
本來是一個細微的動作,但在這彌漫著嚴峻氣息的氛圍下,被迫無限放大。
有人被他的動作影響,恐懼心理占據上風,竟不管不顧率先掉頭逃跑。
有一就有二,不過頃刻間,人群就動搖了三分之二。
“都別慌!”景衡氣沉丹田,中氣十足大喝一聲穩住軍心。
照雪劍追殺薑聽晚而去,而麵對眼前這令人毛骨悚然的場麵,他也不再藏私,拿出了準備的秘密殺氣。
一把……用飛陽劍碎片融合鍛造出的劍。
劍身樣式和飛陽劍原本的模樣差不太多,但是要更小巧秀氣些。
他驅動這把劍,劍升至眾人頭頂,間接通過汲取景衡的靈氣以此凝結出圓形的屏障將眾人籠罩其中。
景衡眨也不眨眼睛,就死死盯著那白光,忽略它背後鋪天蓋地的黑氣。
他食指中指並攏,立在胸前。
嘴唇微張,隨時準備掐訣念咒。
白光在幾息間臨近,看著是直衝景衡而來,卻在近距離下突然急速調轉方向,直直往下而去。
被甩尾蕩來的黑氣緊隨其後撲上來,然後被屏障攔下。
在一個不近不遠,眾修仙者卻都又察覺不到的地方,空氣中出現波動。
賀舒月其實並沒有遁遠,而是找了個好地方看熱鬧。
她的陣法可是她專門為了骨妖苦苦鑽研了幾百年才建造出來的,還講究天時地利人和,否則都騙不到骨妖來這個地方。
這時候沒了陣法製約,那骨妖又能和他用作聚靈鬥的陰骨宮接上聯係,又能感受到天地之間的陰邪之氣……
想想都棘手。
賀舒月摸了摸那塊和飛陽劍碎片一起被埋在這山脈中,然後被她布置陣法時陰差陽錯挖出來的殘骸。
飛陽碎片已經被薑聽晚搶走了,這塊殘骸她想不到還能有什麼東西可以傷害它的了。
但是景衡……
她又不能見死不救啊。
她得讓他知道。
沈千億就是個廢物,這種危急關頭,她沈千億除了在家裏哭,求神拜佛之外,還能做什麼?
能出手搭救,與他並肩作戰的,隻有她賀舒月。
鎖月樓的大小姐……
賀舒月揣好殘骸,又掏出一個囊袋,一飲而盡。
濃重的血腥味縈繞在口腔鼻腔,她跟感覺不到似的,麵色如常,甚至氣色更好了些。
要論殺孽,說不準她比骨妖還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