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八月，正處於夏末初秋的季節，加上最近雨水很足，到處是黏糊糊的感覺。
“劈哩叭啦！”
省城東郊最大的飯店門門口響成了一片！那是無數個小氣球被小孩子們踩爆的響聲。
自從城市裏禁放煙花後，每逢喜事，便隻好用這種方式替代了。
一個巨大的拱門矗立在酒店入口處，上麵寫著：
“熱烈祝賀程梓軒考入C9大學-西安交通大學！”
程瀟站在酒店門口，滿臉笑容，迎接著前來賀喜的來賓。
“你看把老程樂得，兒子有出息比什麼強！”
“那必須啊，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小程這算金榜題名！”
“知道啥是985嗎？就是98.5%的人都考不上，更別說C9的西安交通大學了，而且小程還是去學現在最熱門的人工智能，全省1500名以內才有希望啊。”
“985都是老黃曆了，現在好大學都叫雙一流了。”
“換湯不換藥，還是那些學校。”
賓客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都很羨慕老程。
張遠坐在靠近中心的第二排桌子旁，默默地嗑著瓜子，聽著耳邊人的議論。
他跟老程是同事，他是省公司的總經理，老程是他下屬營業部的總經理。
今天老程給兒子擺升學宴。作為老搭檔，這個場還是要捧的。
隻是今天他好像並不是很高興，見到熟人也隻是微微點點示意一下，全然沒了平時的神采飛揚。
身邊是自己的老婆，正在跟旁邊的人家長裏短的拉呱，配合著誇張的肢體動作，不時露出左小臂上紋著的一朵黑牡丹。
小程是張遠從小看大的孩子，德智體美全麵發展，也是同事口中的學霸。更是老程的驕傲，隻要一提起兒子，老程的笑容就會從內心綻放出來。
“歡迎各位親朋好友光臨小兒的升學宴！”老程興高采烈地歡迎著大家，打斷了張遠的思緒。
人來得差不多了，酒菜上齊，大家開始吃喝，老程帶著兒子挨個敬酒。
因為今天來的同事不少，有些同事借花獻佛，也過來給張遠敬酒，張遠本來就心情煩悶，幾杯白酒下肚，就有些上頭了。
“張總，您兒子是不是也今年高考啊？”怕什麼來什麼，有那不懂事的同事，突然問了一句。
“啊，昂。”張遠含糊著回答著，這是他最不願提及的事了。
“考上拿多少大學了？你也擺一桌，讓大家樂嗬樂嗬！”
“啊，下次下次。”張遠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老程敬了一圈酒，也來到張遠這裏休息一下，兩人20年的同事，感情一直不錯。
“老程，祝賀啊！兒子太爭氣了！”張遠拿起酒杯給老程碰了一下。
“老張啊，我總算熬出頭了，這些年這日子啊，真是沒法說！”老程內心喜悅，但還要假裝一下。
當然這話也不完全是假話，為了兒子，老程也確實放棄了很多東西。
“孩子出息了，比啥都強，你看咱們總部現在招的人，非985211的連麵試的機會都不給。”
他倆的單位是一家中型的全國性券商，總部在上海。
“以後的路，讓他自己走吧，我就顧不上這麼多了！”老程繼續謙虛著，“唉，小張怎麼沒來？他準備去哪裏？”
“唉。”張遠歎了口氣，
老程心領神會，沒再多問，兩人推杯換盞，聊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