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三分之二時間泡在實驗室的他,還真的隻是偶爾,而且還是簡單的肌肉放鬆類的按摩。

當然,實際操作不過關,但七年裏他可是看了無數次按摩師給陸蜃按摩的情景,怎麽著理論上而言還是偷師得不錯的。

“睿宸,你可以不必做這些的。”

眼裏浮現出些許的無奈,緊抿的唇也因著那一笑鬆動了些,陸蜃說道。

“那我偏要呢?你是我的先生,我還碰不得你了?!”

遇上這般嚴謹如此的伴侶你能怎麽辦?

當然是不要大意的上啊。

抬著下顎丟給陸蜃這句“盛世淩人”的話,穆睿宸轉向床尾。

陸蜃看著他直接起身走到他小腿處跪坐下,比自己小了一圈的手撩起他的褲管至大腿,露出膝蓋以下的部分,他低垂了眼簾,不敢去看穆睿宸,放在兩胯邊的手不自覺間握成了拳,緊緊的直至指尖都開始泛白。

說不清是害怕還是解脫,他等著穆睿宸的“宣判”。

看似穆睿宸隻是觀察著陸蜃的傷腿,其實放開的精神力下,陸蜃的反應都在他的眼裏。

倔強著不讓人碰不讓人看,自卑的陸蜃讓穆睿宸的心酸漲得疼。

他有時真想問問老天,能讓他回來,為什麽不能再早一些,他絕對會想盡辦法阻止這個悲劇。

眨眨眼,眨去眼底的濕意。

穆睿宸將雙手覆上已經有著嚴重萎縮趨勢的小腿,竟然比他的還要瘦弱。

受傷不過才一年,這種萎縮速度可見傷得有多深,何況陸蜃之後還放棄了複健。

想到嚴醫生在終端上隱晦的提醒他不要抱太大希望,平常心對待。

鼻子一酸,剛眨去的濕意又冒了出來,彙成無法控製的淚水,一滴滴滾落。

舌尖舔過濕潤的唇角,鹹澀的味道,就像他現在的心情。

低著頭按照記憶裏按摩師的動作和角度做著按摩,他知道陸蜃雖然傷得如此嚴重,但其實神經感知並沒有完全損壞。

拉離了身體和陸蜃小腿的距離,不敢擦淚怕被陸蜃發現他哭了的事實,穆瑞宸隻能盡快安撫住自己的情緒,不讓眼淚滴到陸蜃腿上。

溫熱的掌心貼在肌膚上一下又一下的按著,沒有陸蜃想象中的厭惡和退卻。

他抬起頭看向穆睿宸,細軟垂順的短發因著低頭的動作擋住了側臉,隻隱約看到微紅的鼻尖和下垂的卷翹睫毛,濃密得像把小扇子,在下眼瞼投下一片扇形的陰影。

輕輕的鬆了口氣,仿佛被大赦的犯人般,原本緊握的拳頭也鬆了開來。

放鬆下來的陸蜃這才感覺到手疼。

剛才握得太用力,之前受傷的手,白繃帶在指關節處竟開始滲出一片殷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