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侯爺氣得將他大罵了一頓,也沒法子,隻好府裏上下都瞞著,對外隻說是二少爺突染疾病,需要臥床休養,找了個身量長相和他有幾分相似的小廝在他房中裝病,才算是瞞了過去。
那次出征回來之後,楚老侯爺對他家法伺候,楚銘這次是真真實實地被打得在床上又休養了一個多月。
不過,這一次,楚老侯爺也將為何拘著他,不肯讓他從武,日後當武將征戰沙場的緣由告訴了他。
“銘兒,為父怎麼不知你一腔熱血,想要將習得的一身武藝兵法都用來報效國家,保衛我大聿?咱們楚家世代從武,你曾祖父和秦家先祖一樣,也是大聿開國功臣,後來受封了侯爵之位,你祖父也是戰死沙場,咱們楚家子弟,本應該都從武才對的,你可知為父為何非要拘著你,不同意你學武,上戰場?”
楚銘搖了搖頭。
楚老侯爺歎了口氣,道:“那是因為你祖父留下遺言,日後楚家子孫,均不得再入行伍。”
“為何?這就是父親你一輩子不肯入仕,隻肯做一個閑散侯爺的原因嗎?你可知這京城中其他大官家族,在背後是怎麼說咱們楚家的嗎?”楚銘不解。
“放肆!”
楚銘還從未見自己父親如此發怒過,噤了聲。
楚老侯爺才繼續說道:“自古以來,帝王最忌諱的便是功高蓋主者,狡兔死走狗烹,多少開國功臣在國家安定之後,落得過好下場的?咱們楚家已經算是幸運。你祖父遺言不允許楚家從戎從武,為了也不過是保咱們楚家平安。當今聖上不似先皇,本就忌憚擁兵武將,對太子亦是有常有不喜之色,如今你和太子走得近,若是還執意從戎,豈非將楚家全家陷於危險境地……”
楚銘自那時起,便和蕭雲朔疏遠,就連舞刀弄槍的事情也全都拋諸腦後,性子也一下子深沉下來,全不似以往衝動肆恣,一心在家懸梁刺股讀聖賢書。
京中都說楚家二少爺生了半年病,倒是變了性了,居然學書生讀起書來。
然而楚銘卻不理會這些,三年前秋闈,他一鳴驚人,被欽點為探花郎,後來便被派到大理寺,從從七品的大理寺正,三年時間,便擢升到了正六品的大理寺少卿。
此次太子謀反被誅之事,因為楚銘三年前便不再和太子‘交好’,因此,楚家並未受到太大的衝擊。
隻不過,甚少有人知曉,楚銘和蕭雲朔並未斷絕過往來。而隻是為了掩人耳目,這才故意在表麵上疏遠。
袁旭到外麵把守,讓蕭雲朔和楚銘交談。
蕭雲朔將事情緣由和楚銘細述了一遍,楚銘氣得咬牙道:“好個蕭雲啟,皇後娘娘和殿下你帶他如親生兒子親弟弟一般,便是全天下人都可以對殿下背後捅刀子,他蕭雲啟都不該!真是……不是東西!”
蕭雲朔見他如此,忍不住笑了一下,道:“行了。你別替我抱不平了。五……蕭雲啟怕是也身不由己……”
楚銘明白他的意思,說的是背後的人,隻怕就是當今聖上,想想蕭雲朔被輕聲父親猜忌成如此,楚銘也隻得一聲歎息。
過了一會兒,他才說道:“隻不過,對你的事或許是身不由己,現今這月餘一來,京城平靜之下的暗潮洶湧,可不能說是他身不由己了吧?”
蕭雲朔聽楚銘提起京城的事,臉色不由得嚴肅了起來,低聲道:“我這次秘密回京,便是為了此事而回來的。我聽說,謝老和不少朝臣,現在都在大理寺的地牢中?”
楚銘聽了,擺了擺手,道:“這事兒啊,簡直是烏煙瘴氣!”
原來,朝中大臣紛紛上書要求重新徹查太子謀反一事,最想阻止的自然是五皇子蕭雲啟。
他暗中和沈世安籌謀,在京中大肆宣揚一些正直清廉大臣的負麵消息,諸如貪汙受賄,流連章台楚館之類的流言,然後聯合朝中黨羽紛紛上書,汙蔑那些大臣,或者故意設計陷害,以此威脅力主徹查太子謀反之事的大臣們撤回奏章,可以說鬧得滿城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