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風荷見他誤會,忍不住啼笑皆非,道:“你想到哪兒去了?暗閣雖然黑道白道通吃,但也黑得有底線,否則也不可能這麼多年屹立在江湖中不倒不是?他們怎麼可能會謀反?不過,有一件事,你卻猜對了。”

沈風荷的表情嚴肅起來,看向顧鴻誌:“暗閣之所以要高價購入糧草,卻的確是為了戰爭。不過,不是謀反,而是為了抵禦北戎南下入侵。”

沈風荷說著看了看外麵的夜空,說道:“這件事,想必不出三天,就會傳開,現在也沒必要瞞著你。”

她將視線收回,看向顧鴻誌:“現在在距離咱們不到五十裏地的雁門關外,北戎大軍已經虎視眈眈地安營紮寨,一心想要破關而入了!”

顧鴻誌怔住。

作為大聿人,北戎一直在北方虎視眈眈。顧鴻誌雖然家在河東府,但對大聿鐵騎的懼怕,卻也是根深蒂固的。

但他到底未曾經曆過北戎入侵——尤其是在距離他隻有不到五十公裏的地方?

甫一知曉了這個消息,他甚至覺得耳畔都想起了北戎鐵騎騎馬而過時轟隆隆的鐵蹄聲!

一旦,雁門關告破,他離得這樣近,會不會……就此沒命?

“北戎……已經大……大軍壓境,那為何……為何宋閣主他們還……”

還坦然自若地在距離北戎大軍不到五十公裏的地方聚集,而不是趕快逃命?

不過,他很快就想通了:“難道……宋閣主他們,是在……替軍隊籌備糧草?”

雖然想通了,卻還是有些震驚。

他們……不怕麼?而且,還是花費高一倍的價格來幫著籌備糧草?這……本來不應該是朝廷的事情麼?

沈風荷點了點頭,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宋閣主他們,雖然平日裏行事,多有觸犯王法之處,但在大義麵前,卻未曾退縮,反而是勇敢地站了出來,擔得起一個‘義士’的稱號。”

顧鴻誌聽了沈風荷的話,不由得怔了怔,原本心中的恐懼,卻不知為何,竟如潮水一般緩緩地褪去了。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北戎賊子又有什麼可怕的?他曾經隨著海船出海,在海上也是經曆過風暴生死的,連這些都不怕,為何要去怕北戎賊子呢?

顧鴻誌想到這些,原本升騰起來的退意,不知不覺之間便消失的一幹二淨。

他意誌堅定地到:“東家,你放心好了。若是暗閣果真是為了咱們大聿守軍籌備物資,我……也不是孬種。日後再有運送物資過來大同府的,我親自押車送來!”

沈風荷眼底閃過一瞬的欣慰。

看樣子她沒有選錯人,笑道:“顧掌櫃能夠這樣說,我也就放心了。明日一早,我需要立刻回去,便不隨顧掌櫃一起行動了。”

她又交代了些事情,這才去睡了。

第二日一大早,沈風荷便離開了,顧鴻誌按照沈風荷的意思,去向宋閣主說了那些話。

宋閣主多少也有些愕然,看著顧鴻誌問道:“顧公子,你所說的……可是真的?”

糧草藥物也就罷了,兵器甚至火器火藥,這位顧公子,又從什麼途徑可以得到這些東西?

這可是連暗閣,都很難弄到的物資啊!

顧鴻誌點了點頭,道:“自然是真。隻有一件,宋閣主需要向我承諾,無論是現在亦或是將來,都絕不再探問這些物資從何而來,那麼,我顧鴻誌便是拚上自己的性命,也願意……助大聿守軍一臂之力!”

袁旭將這些話原封不動地彙報給了蕭雲朔。

蕭雲朔摩挲著劍柄,低聲重複道:“無論是現在亦或是將來,都絕不再探問這些物資從何而來……”

“殿下,此事實在蹊蹺。顧家從何處能得來這些物資?會不會……有詐?”

別的不論,火器火藥,那顧公子難道去搶官府的庫房不成?

但他昨夜才說過,不願招惹官府,還殷勤投靠暗閣,尋求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