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風荷怔了一下,這才笑道:“皇上也不必急於這一時,等選了秀,和其他被選中的女子一起進行冊封也是可以的。”

蕭雲朔聞言,轉頭凝視著她。

沈風荷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笑道:“皇上為何這樣看我?”

蕭雲朔突然伸手攬住了她的腰,將她拉進懷裏,低聲道:“風荷,你不必這樣委屈自己,封後之事,無論任何人說什麼,都不會改變。朕的皇後,隻會是你。”

沈風荷有些心虛,她其實單純是想著等選了秀之後,宮裏人多,又都忙著冊封的事情,她便是消失了,他也可以立即從備選的女子中選出其他人做皇後,不至於手忙腳亂鬧了岔子,真的不是因為大度……

這時,有宮女進來稟告說水準備好了。

蕭雲朔淡淡地應了一聲,道:“知道了,都退下吧。”

等人都退出房間,他這才直接將沈風荷抱起來走向浴桶。

熱氣氤氳的水麵上鋪著新鮮的花瓣,蕭雲朔輕輕撫摸沈風荷的背,吻住她,低聲道:“風荷,你想要什麼,告訴朕,朕都會滿足你。”

有那麼一瞬的衝動,沈風荷想要告訴他,她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想要他不選秀不納妃……

但,話到了嘴邊,她還是忍住了。

光是力排眾議,執意要封她為後這件事,蕭雲朔隻怕已經頂著巨大的壓力來對抗那些反對的大臣們了。

而且,即便現在蕭雲朔同意了,日後真的不會改變心意麼?

更重要的是,她並不想陷在皇宮中做一隻金絲雀。倘若她沒有能力逃離,那麼認命留下也罷了。

但她是有選擇的餘地的。

沈風荷深吸一口氣,纖纖玉臂環住了他的脖頸,輕聲道:“皇上,為什麼都不要。現在的一切,已經足夠。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皇上隻要知道,我愛你……”

蕭雲朔聽她說這些話,總覺得有些奇怪,笑道:“怎麼突然說起這些有的沒的了?”

沈風荷搖了搖頭,搪塞過去,道:“沒什麼,就是一時想起來了,皇上,良辰時短,我們不要浪費了……”

翌日,蕭雲朔果然下旨封太子妃為皇後,不日就要舉行封後大典。

沈風荷屏退了太監宮女, 聲稱身子乏了要休息片刻,將自己關進房中,然後她留下了一封書信,又重新看了一眼這華麗的東宮,進入空間,又通過空間瞬移出了宮外一處事先買下的宅子中。

這宅子中早已安排好了南下的駿馬和馬車。沈風荷在空間中將自己打扮成了一個頭發胡須發白的老人,乘坐馬車出了城。

出了京到了附近的鎮子之後,又換了易容,變成了一個中年商賈,改成騎馬南下。

三日之後,她的人已經到了穎昌府了。

茶肆中都在討論新皇登基,以及冊封皇後的事情。

“聽說這皇後的父親原是那貪虐成性的沈相沈世安的女兒,太子死後還二嫁過,還曾被北戎賊子擄去過,真不知道為何皇上還要執意立她為後,嘖!”

“你少在這裏嚼舌根了,二嫁的事情,就連當今皇上都曾經親自下了聖旨昭告天下澄清的,什麼被北戎擄去的事情,就更加是空穴來風了。皇後因為太子被誣陷之事而流放,對皇後及九皇子不離不棄,還曾經化解過北戎的瘟疫,這樣的女子,怎麼沒資格做皇後?我就支持!”

“就是。流言一張口,你這樣亂論皇上皇後,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大家說著,又有人說道:“說起來,皇後好像突然生病了,連封後大典都未曾露麵,皇上也吩咐下去,要宮中任何人不得打擾,還請了太醫日夜醫治,讓皇後靜養呢……”

“果真如此?唉……希望皇後能夠熬過這一節……”

沈風荷在一旁聽了,卻不由得有些怔然。

她離開之前留下的書信中,已經明確寫了,讓蕭雲朔重新立別的女子為皇後,至於她,隻隨意安一個突然惡疾而亡也就是了。

卻不料,他還是執意封了她做皇後麼?

這……又是何苦呢?

她信中應該寫得很清楚,不會回去皇宮的了……

他們兩個,已經注定了永不再相見了。

此時,宮中。

蕭雲朔下朝,便去了皇後宮中。

當然,皇後宮中並沒有她的身影。

三日前,禮部帶了封後的禮服到皇後宮中要她試衣服,宮裏的宮女太監都說皇後身體乏了在休息,不讓人打擾,知道他下朝過來,宮人才去叫醒她,接著,便是宮女臉色蒼白手軟腳軟地爬出來哭著稟告道:“皇、皇上,大事不好了,娘娘她……娘娘她不見了……”

他一開始還以為是宮女抽了風,胡言亂語。但等他進去宮內,滿屋華麗的裝束,卻空蕩蕩的,哪裏有她的身影?

宮女戰戰兢兢地將一封信呈上來:“皇、皇上,娘娘好像……好像留下了這封信……”

他屏退了左右,打開信來看。

“皇上見信如晤。當皇上看到此信之事,我已經離開皇宮去了想要去的地方。這是風荷經過深思熟慮的決定,還望皇上原諒我的不辭而別。立後一事,朝野上下多有非議,皇上如果一意孤行,未免鬧得君臣不和,傷了大聿的根本。再兼風荷本就是在鄉野長大,宮中規矩事宜,一應不通,實在沒有資格做皇後,風荷自己也不願被困在宮裏做皇後,不願與其他女子共事一夫,希望皇上成全,另立其他更適合的女子為後,才是上策。等風荷離開之後,也希望皇上能夠不派人追尋搜查,放我自由……”

蕭雲朔渾身的血液,都仿佛被冰封了一般,一點點地冰凍凝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