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明顯地鬆了一口氣,繼而轉了話題:“柱子說你明天要帶他和鈴鐺去動物園?剛才把自己最喜歡的衣服翻了出來,說要明天穿,可有這回事?”
“是。”宋城南關上水龍頭,拿過沈萍手中的擦碗巾一個一個將碗擦幹,“柱子身體好,恢復的也快,他和鈴鐺好不容易來一次市裏,趁著周末帶他們出去玩玩。”
女人聽了便虎了臉:“玩什麽玩,田埂地裏也沒少了他們玩的,盡撒歡了,不去,浪費錢。”
宋城南放下手中的物什,笑著將手搭在女人肩上,扳著她的肩膀向後一轉輕輕用力推出了廚房:“這事就聽我的吧,你也去找一套好看的衣服,明天咱們一起。”
女人還想回絕,卻看到已經做完事的宋城南甩著未幹的手越過她,留了句:“我出去一趟,你們先睡吧。”
臨出門的時候,他向那個沒有關緊的房門瞥了一眼。
再回來時,屋子裏已經滅了燈,自己的房間傳出孩子雀躍的聲音以及沈萍低低催促他們睡覺的喃語。
對麵的房門還是留了條縫,暖黃色的燈光順著縫隙傾瀉而出,在地上投下了一條長長的光柱。
宋城南推門而進,看到少年背對著他正在伏案學習。
“在等我嗎?”男人笑問。
少年的背影僵了一下,半晌才傳來答語:“在學習。”
秦見連頭都沒回,手中的筆卻再無動作。案前有窗,暗沉的夜色給它鍍了層膜,映著宋城南的一舉一動。
秦見見他將一個袋子隨意放在床頭櫃上,然後單手脫去了身上的套頭衛衣,赤著膀子又去解褲子。
啪,秦見的鋼筆落在了卷子上,氤氳出一片髒汙的墨跡,少年下意識將卷子一團,緊緊地握在手中,這瞬間讓他想到了自己最近藏在被子裏的秘密,也是這樣汙髒的一團,隻是顏色不同。
“怎麽了?做錯了?”男人從身後靠上來,單手撐在桌子上半環著秦見。
他已經換上了睡衣,藏藍色帶著小熊的純棉家居服,穿在高大成熟的男人身上有些違和的萌點。家居服是賣場裏的清倉打折款,因為袖子上扯了一道口子,所以價格最低,宋城南與秦見的消費理念極為合拍,如今那道口子被歪歪扭扭的針腳縫著,是秦見的手筆。
秦見身上穿的是同款,不同的是顏色。淡藍色帶著卡通小熊的家居服,弱化了少年冷冰冰的氣質,無端多出了幾分淘氣似的可愛。
穿上這套家居服的時候,秦見還不知道同款意味著什麽,隻是傻乎乎的總想與宋城南站得近些,這樣,小熊便能湊成一對。
淡淡的煙草味兒飄忽而來,環繞著青澀局促的少年。少年的心毫無章法的砰砰亂跳起來,狂熱得可以穿破藩籬,驚懼得可以逃之夭夭,像是高速墜地的皮球,每一個稍有差池的落點都會改變它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