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玄奘又唱了句佛號,他還是一臉的微笑,佛家的人即使看到別人痛苦,也是能笑對人間的麼?他沒有直接回答我的話,而是喃喃的念道:“我肉眾生肉,名殊體不殊。原同一種性,隻是別形軀。苦惱從他受,得失惟我心。色空形相異,忘即落無明。”
我怔怔的聽著,他話裏的意思我不是太明白,是在勸我放下心中執念,悟徹太虛嗎!
“大師,能再講得更清楚些嗎?”
這和尚怎麼也這麼文縐縐的,什麼話為何不幹脆放開了說,總是這樣故弄玄虛教人好生氣惱。記得以前小的時候外婆迷信,帶我去算命先生那裏,結果也是講一大通似是而非的話,結果被外婆一口一個高人,讚得不得了。
“九弟,你在這幹嘛呢?”李恪見我遲遲不過去,過來催促,他看了眼麵前的玄奘,眼裏透出一絲疑惑,“大師,我們可曾在何處見過?”他問道。
“方才不就是大師幫我們解的圍嗎。”我正煩惱,急著將他先打發走。“三哥,你們先回去吧,我想找大師好好聊聊。”
他仍然打量著玄奘,喃喃道:“不對,不光是方才,我們以前一定在哪見過。”
玄奘微笑道:“王爺好眼力,貧僧玄奘有禮了!”
“玄奘!原來你就是玄奘!”我驚訝的看著李恪,不明白他為何突然激動起來。
他突然麵色一肅,再無半點酒氣,喝道:“大膽玄奘,你竟還敢出現!”
正在這時,街頭奔來一小隊人馬,領頭之人正是先前跟隨著李恪與高陽的那兩個侍衛。一下馬,他們就發現酒樓前一片混亂,而酒樓也是一片狼藉,以為出了什麼事故,急忙奔到李恪身邊。
“王爺!怎麼了?”他們焦急趕回,不想卻出了事故,大概是怕回去遭受責罰,二人緊張的問道。
“來人,將這和尚給本王拿下!”他麵色一沉,直接下令,旁邊跟來的的侍衛們紛紛拔刀。
怎麼了!這究竟怎麼回事!我茫然的看了看玄奘,又看了看這邊劍拔弩張的李恪等人。
“住手!皇兄,這到底怎麼一回事?”玄奘不是大唐有名的高僧嗎?為何李恪一見他就要將他捉拿?難道這李恪竟與他有仇,可是不像啊,看李恪平日恭謹溫和,不像是無端生是之人,怎麼偏偏跟一個和尚過不去!
跟著玄奘的一行人仿佛也沒料到這般變故,不安的躁動著。
玄奘唱了聲佛號,道:“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爾等無需驚慌,此乃貧僧之事,必不會牽連到你們。”
“師父!可是……“先前那個年輕僧人到底修為不深,麵現慌亂之色。
“辯機,你跟了為師有多久了。”玄奘問那年輕僧人。
那個叫辯機的答道:“徒兒四歲出家,十歲得師父教誨,至今已八年有餘。”
“既已跟了為師這麼久,怎麼還參不透,看你此刻嗔念俱形於色,惶恐皆潛於心。還如何修持,如何心中空明,這樣與一個凡夫俗子又有何異!”
辯機垂下頭來,一旁的那些僧眾聽了玄奘對辯機說的這番話,似有所領悟,也便不再惶惶。
“大師本來是有道高僧,本王也不想難為你,但是,你屢次違抗皇命,今番又私自離京去那西域一行,父皇那裏早有話來,隻要你再在這長安出現,一定將你緝捕,所以,本王勸你還是乖乖的束手就擒,本王便也不為難你,大師是個明白人,相信也不希望本王妄傷無辜吧!”李恪見我擋在前麵,一揮手要侍衛先停下,他卻在那裏遊說起來。
“貧僧謝過王爺,王爺慈悲為懷,此乃蒼生幸事,貧僧願意跟王爺走,但有一事相求,不知王爺可否準許?”
“大師請說。”
“此間一行僧眾都是因為仰慕貧僧的佛法才跟隨貧僧,此間事與他們並無牽連,王爺可否放他們先行離去。”
“師父!”辯機驚叫一聲,“他們是仰慕師父佛法,但弟子卻跟隨師父數年,如今師父有難,弟子怎能自行離開,弟子願意跟隨師父,求師父不要讓弟子離開!”
玄奘不去看他,隻是閉目道:“孽障,孽障,怎就如此堪不透……”
李恪看了眼辯機,又看了看玄奘,沉思片刻,道:“好,隻要大師跟本王走就行,其他人盡可以離去。本王絕不為難他們。”
我舒了口氣,李恪到底是個明白人,知道李世民要的隻是玄奘一人,其他人即使抓了,也隻是讓自己落下個‘濫’字聲名,而如果在這裏放了其他無辜之人,此事一旦傳入百姓之耳,自然會被人大力稱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