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鴉倏然回神,視線下落,看向地毯上一堆七零八碎的東西。
全是秦玉澤送來南湖的原主的東西。
昨晚顧懷安走後,池鴉想了很久,想為什麽顧懷安明明很厭惡他,卻還是不肯讓他走。
想了半天,也隻能想出一個理由——顧懷安還惦記著他手裏的某個“把柄”。
顧懷安大概是覺得,與其叫他捏著自己的把柄逍遙在外,不如叫他一直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起碼這樣更好控製。
畢竟,當初“池鴉”使盡手段捏住他把柄,不就是為了能夠把他捆在自己身邊麽。
顧懷安捏著鼻子忍了他,卻也保證了隨時能夠掌握他的一舉一動,或許還想著能揪出他的小辮子,徹底拿回某些不該存在的東西。
以絕後患。
站在顧懷安的立場上,這樣做似乎也沒錯。
可關鍵是,他根本就不知道顧懷安的那個“把柄”,到底是什麽啊!
池鴉望著滿地亂七八糟的東西,愁腸百結地揪住了自己的頭髮。
其實從秦玉澤把這些東西盡數打包送來南湖,他就全部塞在衣帽間了,除了用了下電腦,其他的再就沒去動。
因為感覺那是另一個人的東西,未經允許就私自去碰,總感覺怪怪的,很不自在。
但如今再不想動也得動了。
那個他根本不知道會是什麽的東西就是戰後土地裏被遺忘的炸彈,他沒法假裝不存在,否則遲早有一日,他就會因為踩雷而被炸上天。
池鴉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夢裏那一缸粉紅可怖的水,一臉困倦地打了個哈欠,撿起剛剛被他胳膊肘碰翻在地的一本同學錄。
昨晚好像一直埋頭翻找到淩晨一兩點,他實在困得抬不起頭,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就這麽坐在地毯上睡著了。
雖然他敢打賭,這些東西送到他手裏之前,一定已經被顧懷安和秦玉澤翻找了無數遍,但他還是心存僥幸。
萬一呢?
隻要找著了那個東西,他立馬就會交給顧懷安,到時候看這狗男人還怎麽扣著他!
池鴉想起昨晚被扣走的兩千塊,恨恨地一砸茶幾。
他剛剛到手的工資,他好不容易揣到兜裏的錢!還沒捂熱乎呢,就被顧老二給弄走了!!
簡直心如刀割!痛心疾首!
池鴉把滿腔悲憤化為力量,顧不上補覺,立馬就又開始翻找起來。
然而顧懷安和秦玉澤找了那麽多遍都一無所獲,他又怎麽可能找得到。
哪兒來的那麽多萬一。
池鴉頹然地躺倒在地毯上,睜著眼睛看見窗外的天空漸漸被朝霞染成了紫紅。
客廳牆上的鍾表滴滴答答地在走,他一下都不想動。
怎麽會沒有呢,怎麽會找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