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鴉嚇了一跳, 趕緊放下手坐直身,叫:“大哥!”

顧懷章看看他,不知什麽原因眼底神色晦暗深沉, 沉默地看了他幾秒,就抬腳, 朝他走過來。

最後停在他身邊的台階上。

池鴉揉狗腦袋的動作一停, 仰起臉, 猜測:“大哥找、找我嗎?”

顧懷章沒應他,看臉上表情似乎很不愉悅的樣子,頓了頓,才說:“你跟我來。”

丟下這句他就抬腳,從池鴉身邊頭也不回地大步走過,帶起一陣混著淡淡沉香的風。

?池鴉愣了愣,一下忽然有點慌。

大伯哥找他是要幹嘛呀!

他今早沒惹到這位活閻王吧?他為什麽忽然又不高興?一副要狠狠訓話的樣子真的嚇死鴉!

池鴉慢慢放開懷裏狗頭,撐著膝蓋站起身,猶疑又忐忑地跟上前頭的男人。

顧懷章從飯桌上那會兒開始,就已經壓了一肚子的氣。

他覺得憤怒,很憤怒。對池鴉的,對自己的。

他自詡有閱人之能,誰想竟然看走了眼,錯把這樣劣性的人,認成了一塊純真美玉。

餐桌底下的事情不能細想,細想就要咬緊後槽牙——弟弟唯一帶回來的人,竟然企圖勾引他!還當著老二的麵!

他摔了杓子,老二抬頭看他,一臉茫然的樣子,他都沒臉告訴他池鴉到底做了什麽樣的好事。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跟自己是什麽關係?是弟媳婦與大伯哥的關係!

這樣的倫理,他怎麽還能,怎麽還能……做出那樣不知廉恥的事!

顧懷章極少有憤怒衝昏頭腦的時候,但現在他就很憤怒。

他咬著後槽牙,維持著三個人的體麵,忍到早餐吃完,忍到弟弟離開,終於逮著了人,他必須要跟這個“弟媳婦”好好談談。

池鴉觸及了他的底線,這次就算他哭,他也不會再心軟了!

顧懷章走路一向不緊不慢,沉穩持重,這會兒卻腳下生風,徑直大步走下台階拐過彎,順著草坪往前又走幾步,最後停在停車場一邊。

這個位置,離門廳有一段距離,不怕被誰聽見,卻也能隨時看到有人出來,及時終止談話。

是個可以好好訓人的地方。

顧懷章止住腳步一轉身,冷著一張臉就要開口,就看見身後跟著的小青年立馬嚇得後退一步,身邊的德牧跟著警惕地人立起來,一人一狗抱成了一團,四隻黑亮的眼睛一齊盯住他。

顧懷章:“……”

噴薄欲出的怒意仿佛一下叫人按住了暫停鍵,卡了一秒。

就一秒,好像忽然就有點找不著感覺了。

顧懷章眼神冷厲,張了張嘴:“……把狗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