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早晨之後,顧懷安就總是用一種很詭異的眼神打量他, 說話時還總叫他“小變態”。

“…………”

不就是提了句襪夾!

還是他顧老二自己穿的!

池鴉看著顧懷安眼睛裏有意無意流露出來的嫌棄和厭惡, 好歹稍稍有了點安慰。

還好還好, 看來他的計劃還是奏效的。

按照這個方向來就對了。

他自個兒暗戳戳的羞恥了幾天,就又一次開始鼓起勇氣,策劃起第二次“行動”。

·

才進六月沒幾天,A城就下了一場大雨,雨來得很急,早晨吃完飯就開始下,一直下到暮色四起,把一切都澆透了, 南湖莊園大鐵門邊上那牆僅存的薔薇花兒被打得七零八落, 暗色的紅落在泥地裏, 被密密的雨絲打得輕顫。

池鴉沒帶傘,彎腰冒雨蹬著自行車一陣風似的卷進大門,沒兩秒又倒出來, 麻溜下車脫了外套拾了一堆尚且鮮嫩的花苞和花瓣兒,卷起來抱在懷裏, 單手把著車頭一溜煙兒蹬進去。

自行車飛快穿過林蔭道,刹停在主樓門廳前。池鴉把車推到停車場遮雨棚底下停好,才一鑽出來, 旁邊法桐葉子上就墜下大顆的雨滴,不偏不倚砸進衣裳後領子, 冰得池鴉一哆嗦, 一手抱著外套一手舉在額前擋著撲臉的雨, 悶頭直往門廳裏頭衝。

三兩步跨上台階,池鴉鑽進門,才喊了一聲“張媽——”,緊跟著就一頭紮進了男人懷裏。

“啊——”池鴉嚇了一跳,手裏一鬆,胡亂卷起的外套就一下散開,霎時間紅豔豔的花瓣兒撲簌簌落了滿地。

“我的花兒!”

他下意識蹲下去撿,捏著一朵花兒了才反應過來,懵懵地抬頭,視線順著麵前一雙筆挺修長的西裝褲爬上去,對上顧懷章微微吃驚的目光。

“啊!”池鴉結結巴巴地,很不好意思,“是大、大哥啊……”

顧懷章也是才到家,才將將解開西服的扣子,就被池鴉冒冒失失的撞了滿懷。他微微垂著頭,蹙眉看他。池鴉蹲在他腳底下,一臉懵逼地仰起臉,一地豔紅裏那張臉顯得格外昳麗瑩白。

時隔數日,兩個人又一次這麽近距離相對,顧懷章心底某處微微一動,率先挪開了視線,皺眉看向自己鞋尖上落到的花瓣。

花瓣帶著水,沾到漆黑鋥亮的皮鞋尖上,猩紅配著深黑,分外紮眼。

“這是什麽?”

池鴉很笨地答:“是、是薔薇花呀……”

顧懷章臉色有點不好看:“我有沒有說過,不要讓我在家裏再看到花?”

池鴉愣了愣,遲鈍地反應過來大伯哥的語氣有點衝。

糟糕,大伯哥又又又——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