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池鴉覺得最難陳述的“罪行”。

“因為、因為……”池鴉磕磕絆絆,十分違心地拍馬屁,“因為……你弟弟、人好,我、我沒有地方去,他就、讓我來這裏、養傷……”

“池鴉。”顧懷章神色微冷,叫他的名字, “我在這裏坐著, 不是要聽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騙人。”

池鴉:“……”

很顯然, 馬屁拍到馬蹄子上去了。

顧懷章不耐煩再聽他胡編亂造,直接毫不留情地開口:“我問你,你是不是——

他對上池鴉膽怯緊張的眼睛, 頓了頓,到底還是換了種委婉的說法:“知道他的一些事情?”

說得直白點, 就是在問池鴉是不是捏著顧懷安的什麽軟肋,所以才能威脅到顧懷安。

顧懷章很清楚顧懷安到底是個什麽性子。他被父母寵壞了,在國外養得囂張跋扈, 從來都是不可一世的。

若不是被人威脅著,他怎麽可能會委屈自己帶一個根本不喜歡的人回家, 甚至還在他這個大哥跟前撒謊, 別扭而勉強地粉飾著兩人真實的關係。

池鴉沉默了下來。

他不會說謊, 沒被人問到時還能勉強插科打諢避重就輕,可一被顧懷章如此犀利地問到臉上來,他就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池鴉”做過的那些事他自己都還是一頭霧水,也很不想去背這一口大鍋,他不敢跟顧懷章坦誠。

可顧懷章目光銳利,直直盯著他,不容他逃避。

池鴉把自己的手指捏得發紅,低著頭不敢抬起來。

可他的沉默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顧懷章神色徹底冷下去,重新直起身靠回沙發裏,腿翹起來,兩隻手交叉放在大腿上,一雙眼睛隨著坐姿的變換,陡然生出一種居高臨下的冷漠。

“——池鴉。”他又一次叫他的名字,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冷酷,也不再給他留情麵,說,“你用什麽威脅了顧懷安?”

他沒有也不屑於說一些“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之類的廢話,但心底還是緩緩緩緩地生出一絲失望,漸漸盤旋纏繞,變得不能忽視。

但沒什麽。

問題出現了,他就該利落果斷地解決問題,順便……顧懷章睨著對麵的青年,眸色微沉。

——解決產生問題的人。

池鴉肩膀微微一抖。

完了,顧懷章說:“你用什麽威脅了顧懷安”。

他在他麵前提起顧懷安時一直都稱之為“老二”,那其實是一種很親密的,比較隨意的,和自己人說話時才會用到的稱呼。

可現在他直接叫顧懷安的名字了。

很明顯,知道是他使手段威脅了自己的弟弟,顧懷章立刻就把他從“自己人”的位置上踹了下去,並瞬間轉換成了公事公辦的、毫無感情的談判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