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刻,牆上的掛鍾已經指到一點十五分了。
顧懷章睜開眼睛,鋒銳的眉毛擰得很緊。
睡不著,因為心不靜。
臥室拉了厚重的窗簾,光線昏昧如同傍晚,隔音良好的玻璃窗讓外麵的雨聲幾乎聽不見,耳邊隻有自己算不得平緩的呼吸。
外界環境的過分安靜,讓內心的煩雜妄念再不能被回避,被忽視。
顧懷章望著天花板上的浮雕花紋沉默,想不通自己為什麽就對池鴉——自己親弟弟的對象——上了心。
鏡頭前那個靈秀的背影和那雙又媚又純的貓眼不斷在他眼前明明滅滅。池鴉微微歪著頭,好奇又天真,頰邊的發絲上,一顆極透亮的雨珠順著頭髮滾下來,摔碎在青年瑩□□致的頸窩——
短短數秒的畫麵,在他眼前變作無限拉長的慢鏡頭,顧懷章閉上眼,幾乎能看到那顆水珠是如何從青年白膩皮膚上滾落,又滑出了怎樣蜿蜒曲折的線條。
屏幕變黑的一刹那他的心髒仿佛被高高拽起又重重摔落,也就是在那一瞬間,他突然想到了一句話。
——隻有從來沒有愛過的人,才以為愛是一個感情漸變的過程。
可現在他知道了。
——愛永遠是突然降臨的。*
顧懷章坐起身,拿過床頭櫃上的遙控,摁開了窗簾。
厚重的隔音窗簾緩緩緩緩地向兩側滑開,雨聲瞬間鑽入耳膜,隔著玻璃窗,顯得很沉悶。
像小錘,一錘一錘砸下來,重重地砸到人心上。
顧懷章丟開遙控器,很慢很慢地彎下脊椎,兩肘壓在膝蓋上,手指緊緊攥起來,撐住了額頭。
嘈雜沉悶的雨聲砸破了室內叫人心慌的寂靜,顧懷章喉結劇烈滾動一下,在前三十年從未體會過的煩亂中想。
他做錯了事……他喜歡錯了人。
他不該——
顧懷章緊緊抿起唇,重新抬起的眼睛充滿了近乎殘忍的冷漠。
他要把池鴉送走,他要池鴉遠遠遠遠地離開南湖。
立刻,馬上。
作者有話說:
*那兩句話好像是神仙姐姐哪部劇還是電影裏麵的台詞?我沒看過,隻是前幾天刷視頻偶爾看到,覺得很驚豔。
第75章
顧懷安不放心池鴉跟那個叫莫失的呆一塊兒, 下午就跟公司請了假,跟眾人看了會兒莫失剪視頻,覺得無聊, 就去睡了一覺。午睡起來就跑去敲了客臥的門, 進去的時候正瞧見池鴉在化妝。
柳夏舉著眼線筆:“來小池子, 閉眼睛。”
池鴉瞪著她手裏那根極尖細的眼線筆,圓圓的貓眼中滿是驚恐:“不、不畫這個、可以嗎……?”
柳夏哄他:“畫了眼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