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鴉穿了件白色國風雪紡襯衫,褲子是寬鬆款的直筒長褲,腳上踩著黑色高幫的帆布鞋,褲腿挽了幾道,露出一截雪□□致的腳踝,搭配一頭非主流白毛,整個人看起來幹淨清爽,又透著幾分脆弱的矜貴,折扇再一拿,簡直立刻就能去拍國風大片。

看得老板都嫉妒了:“靠,風頭都叫你一個出完了,爸爸還怎麽脫單?不跟你一塊兒走了。”

池鴉微紅了臉,拿扇子遮著臉笑。

柳夏笑罵:“去去,自己的臉不爭氣,怪誰?”說著挽上池鴉的胳膊,“咱姐妹倆走。”

“……”池鴉磕磕絆絆,“我是、我是男的……”

他知道一些受會自稱老娘,跟女性閨蜜親親熱熱地叫姐妹之類……但他不好意思那樣叫。

他是喜歡男人啊,但他是作為一個男人喜歡男人的,心理上不覺得自己就是女人了。

可能這樣子糾結一個稱呼太較真也太矯情,但他就是覺得眾生平等啊,男人喜歡男人,女人喜歡女人都一樣啊,難道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心裏就潛意識在把自己當做和對方不同的生理性別嗎。

老實說,他有時候看小說,看見作者用“老娘”“姐妹”、化妝、行為女氣等等這些特質來表現一個所謂的“騷受”時,心裏都感覺挺不舒服的。

難道一個男人行為像女人,就要被評價為貶義的“騷”嗎?

他感覺這種認知歸根結底還是有點性別歧視的,是一種無意識的對女性特質的貶低和歧視。

隻是他不敢說。因為這樣的觀點要是表達出來,難免會有一些人覺得他是小題大做,故意挑起性別對立之類的。人心浮躁的時代,網友們很多時都很可愛,但有時候也挺可怕的。

柳夏笑著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在意,拿了把全桃木的小扇子問他:“這個好看麽?”

“好看。”池鴉點頭,也沒有再糾結下去。

有些事情是糾結不出結果的。無法改變的事情糾結、爭執都無濟於事,不如緘默,獨善其身。

畢竟現實早已不是有人振臂一呼,就能翻天覆地的時代了。

幾個人分別挑好了扇子,繼續說笑著一路玩上去。北山不算高,到十點多的時候,就已經能看見山門前頭那棵碩大的古榕樹了。

這棵古榕樹據說都有近千年的歷史了,樹身粗壯無比,至少得四五個人才能合抱,很多根須都露出地麵,像龍爪一樣粗壯盤虯,樹皮粗糙,裹滿歲月的痕跡。

池鴉站在樹下仰望。榕樹不高,枝條如華蓋般遮天蔽日地籠罩下來,底下的一些樹枝上已經掛滿了紅布條,還有一些許願小福袋,在風中搖搖晃晃,樹下甚至設了一座香案,上麵放著香爐,三支高香已經燒完了大半,嫋嫋的青煙纏繞盤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