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顧懷章親了他,顧懷章說喜歡他。
好像一個巨大的餡餅從天而降,砸得他頭暈腦漲眼冒金星,抱著餡餅手足無措,冷著臉在男人麵前演抗拒,轉過身卻笑得停不下來,興奮到渾身都戰栗。
可他怕呀。
顧懷章怎麽就偏偏喜歡他呢?這老天爺昏頭恩賜錯了一樣的喜歡,又能維持多久的溫度呢?
顧懷章狠命揉著他,兩條胳膊鐵一樣緊緊箍著他,呼吸急促地追問:“池鴉,快說,你有一點什麽?”
“快說,快告訴我——你有一點什麽!”
池鴉被勒痛,一瞬間恍然回神,怔怔地望著麵前男人深邃到令人窒息的眉眼,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出了什麽。
他心頭陡然一跳,一下很慌張地掙紮起來,無意識搖著頭躲避顧懷章迫切的注視,推他的肩膀想往地上跳。
顧懷章不提防他突然之間掙紮得那麽厲害,竟然真的被池鴉像條滑不留手的魚一樣從胳膊底下鑽出去,一下滾落到地上去。
顧懷章一驚,忙起身來扶,池鴉卻很抗拒他的碰觸一樣狠狠拍開了他的手,連滾帶爬地遠遠逃開,緊緊貼著牆根站住了,慌慌張張地:“很很、很晚了!我要回、我要回去了!”
顧懷章的心一下從天堂直墜下來,沉沉地砸起一陣悶痛,他一言不發地站著,目光沉沉地盯著牆角的人。
池鴉一點也不敢看他,低低地說了聲:“對、對不起……”
顧懷章聲音微冷:“對不起什麽?”
池鴉緊緊咬著嘴唇,眼圈已經悄無聲息地紅了。
他愣愣地站了幾秒鍾,最後看了眼周身氣息已然變冷的男人,心裏一個哆嗦,還是咬咬牙,轉身就往門口跑。
隻是酒勁未褪,步伐不穩,池鴉隻能扶著牆,踉踉蹌蹌地去開門。
顧懷章站在原地看他頭也不回的背影,緊緊咬死了後槽牙。
又是背影……又是頭也不回!
一團深重的沉澱在心底最隱秘處數十年的冷緩緩又迅速地蔓延而上,一寸寸蠶食過他的五髒六腑,他渾身刺骨的冰寒,卻又有一股奇異的火冷冷地灼燒上來。
“池鴉。”他沉沉地叫,“你跑一個試試。”
剛剛把手握上門柄的池鴉背影陡然一僵。
顧懷章冷笑:“你以為今晚進了我的地盤,我還能這樣輕易地放任你逃走麽?”
池鴉的手不受控製地抖了抖,很驚惶地回頭看他。
“趁我沒有生氣之前,給我老老實實地回來。”顧懷章聲音低沉而冷,目光深晦地盯著他,“別讓我說第二遍。”
池鴉愣愣地看他,感覺這樣的男人有點陌生,有點……叫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