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正寫代碼的陸琛說,扔下光標,轉過身指了指他自己,“比如我。”

肖少華囧,“真的假的?”

“哈哈,老立估計沒跟你說過,”陸琛笑,“不過那都是好幾年前的事兒了,”目光飄遠,“那會兒……真是……喜歡地要死要活,為了她,我甚至願意天天忍著感官過載當糖吃。你知道的吧,我嗅覺。一過載,那真是窒息一樣的想死。”他看向肖少華。

後者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現在呢?”

陸琛點點頭,“現在啊,她早早結婚生子,連小孩都能打醬油去了。”哨兵笑了笑,語意有些釋然和懷念,“……其實是她先受不了提出要分手的,她說無法看我再這樣痛苦下去。”

肖少華嗓音微澀:“那……你……”

“——我很感激她的放手,因為當時那種情況,繼續僵持下去隻是互相折磨而已,再多的感情也耗不過現實。”陸琛坦然地望著對方說道,“要不然我也遇不上我現在的向導,”說著他眼中浮出一層如水情深,“……是她帶著我,幫我從內心的巨大創傷中走了出來,感官也不再時時過載,終於體會到了一種何謂靈魂的幸福與偉大安寧……”

肖少華聽著他滿懷情感的敘說,心一點點涼了下來。

手指握住了,紙張冰冷。

主機響起“滴滴”兩聲提示音,陸琛轉回身去檢查,發現是運算少了個符號,他邊敲鍵盤邊說:“……其實有時候,也真不是對方哪裏不好,也不是我不夠愛她。哎,你說愛有什麽用呢?又不能當飯吃。感官過載的時候還不如一瓶向導素。對不對?”

話落陸琛等了會,沒聽到肖少華反應。他回過頭,卻見到那原本還坐著人的地方已經空了,隻留下一份修改了一半的報告。

一把推開SRN研究組實驗室的大門,肖少華握著磁卡大步走向他的工作台。培養基裏的板子上已經落了菌。這是一個為提取1-M10嗅覺受體介質做的準備,用於分析氣味與受體之間的相互作用,進一步探討精神力外放酶對嗅覺係統的激活程度。

其實並沒有什麽用。因為肖少華對感官生化這塊方向的不熟悉,酶切已經壞了三次。而這僅僅隻是五感之一的嗅覺。將菌液置入離心機時,他忽然想起一個有關於他們這行的老笑話:

也是一名分子生物學家,買了輛車,企圖分析汽車各部位之間的作用。於是該學家將車碾碎,打成粉末,通過各種通量、試劑、溶液,熒光檢測等手段,寫了份報告,鄭重表達了該車是由不同百分比的碳、鋼、玻璃等構成,無法產生活性運動機製。

“小紅,你課上完了?”感到旁邊有人,肖少華以為是他的助手蘇紅,回頭問了一句。

卻見來巡查的邱景同背著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