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他肆意笑完,他已落地,同時四五杆粗製長矛對準了他。
“——這裏還有一個哨兵!”
抓住他的普通人興奮地朝同伴大聲喊了一句。
目及之處,哨向們有摔死的,有被抓起來捆成了麻花的,有伴侶被摔死的自己一下精神鏈接斷開疼得在地上打滾的、或陷入精神崩潰的,狼狽慘狀,不能一一盡論。而不遠的地方,數百名,不數千名……普通人,如潮水湧來,人人皆持鏟子、鋤頭等農具作為武器。
背後的大片傘布緩緩癱到了地上。
洛玄瞠目結舌地慢慢舉起了雙手。
“李先生!”
一名身著灰布衣的普通人苦苦勸他,“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瀛舟山分堂內外亂成一團,隻有李樂趴在窗台上,舉著望遠鏡望著遠處,姿態閑適。顯得格格不入。
“李先生……”
那普通人還想再勸,被李樂一擺手止住了話語。
他盯著重重山巒後,蒼梧山的山頂,漸漸擴大的黑洞,微微眯起眼,自語了一句:“空間崩塌?”
“走?走去哪裏?”李樂轉向那名普通人,接上他方才的問話。
“李先生不必多問,隨我等走便是。”一名女向導走入堂內,對李樂道。她說著一揚手,就有幾名哨兵上前,李樂卻道:“慢。”
他盯著對方:“帶上我的木馬流牛。”
女向導:“必須。”
李樂:“裝有我父親頭顱的容器。”
女向導召來她的哨兵,靜立片刻,兩人似乎通過精神鏈接交換了信息,“可以。”她眉頭微皺,示意另外兩名哨兵下去。
不一會兒,兩人合力抬上了一個巨大的筒狀液氮罐子。
窗外有人一聲驚呼,“天啊!”
眾人聞聲向外望去,隻見遠遠的海麵上也出現了一個圓斑大小的黑洞。一艘漁船經過那處,中間一段船身便沒了。恍若被利落地切割出了一個橫截麵。剩餘的兩半船身在水上打轉,浸紅了附近海水。
黑色的圓洞正朝此處擴散。
女向導額上沁出冷汗:“李樂,事不宜遲。”
李樂上前摸了摸冰冷的遺體儲存容器,接著轉身看向對方:“沈実。”
現在的情形分外詭異。
一大群普通人,有衣著整潔的,有衣冠襤褸的,有拿著木棍、鋤頭、鐮刀等,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各式裝扮,圍在洛玄周圍,押著他往前走,仿佛他是什麽窮凶極惡的罪犯。
哨兵聽他們邁著壓根不整齊的正步,高唱著國歌,一會兒又換成了《團結就是力量》,唱著唱著大哭起來,覺得有點慘又有點想笑,但背心被人用十幾把利器尖端抵著,再想笑也笑不出來了。
他的傘包早被拆掉了,也不知被哪個普通人拿了去。他想回頭看一看蒼梧山的狀況,被個年輕農民罵了句:“別亂動!”也就罷了。本想著解釋兩句,才一開口就被警告,“閉嘴!”他的手很快也被人栓上了繩子,捆緊,脖子也套了個圈拖拽著往前走,像個牲口,也沒掙紮。因為沒力氣了。他的精神力、體力在聚靈大陣基本一耗而空,手軟腳軟加上感官過載,現在耳鳴眼花辨不清東西南北,比個普通人還不如,就算掙紮也是白費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