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令觸覺短暫覺醒,刺激精神力源自發運轉至恢復……這無疑所有可能結果中最美好的一種,但同時,也有另一種可能,用藥後,尚未產生任何遊離精神力的情況下,部分神經結構被永久的改變了。其幾率雖低,已有兩隻小鼠的腦圖發生了這樣的變化。這意味著之後,再如何繼續刺激觸覺也無法使觸覺覺醒,這樣哨兵便永遠失去了這一寶貴機會。
就如當年的他。
——怎麽樣?
一個聲音在他耳邊誘惑道:
要以趙明軒的安危為注賭一把麽?
未知、不確定、變數,這些以往令他興奮不已,充滿了動力的詞語,此時在肖少華麵前,卻化作了層層阻礙的巨石,令他趑趄不前。
……有很多實驗未來得及做……不能完全證明……556本身亦有許多不足……
“少華……”
一個人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拽回了現實。
哨兵坐在床邊,臉朝著與他有些偏離的方向。大概怕控製不好自己的音量,他一隻手捂在自己喉嚨上,壓著嗓門又喚了一聲:“少華。”
肖少華隻好走過去,一隻手攥著藥劑瓶,另一隻手握了握對方的手。
手背被對方的手掌翻起覆住,那掌心溫熱而寬厚,按住了他的手,示意他坐下。
“這個世界中……我現在……所有聽到或看到的,都是假的。唯有觸覺是真實的。”趙明軒閉著眼輕聲道:“……抱歉,我知道……我又一次令你失望了。但我保證,這一次……會好起來……一切都會好起來。”
如果說這世上,有一個人能僅憑一句話就令他產生落淚的衝動……肖少華反握住對方的手,凝視著哨兵,心想:可是你拿什麽來保證呢?
到了此時,不得不承認,何凱龍的方案竟是所有治療方案中安全性最高的——
如此離譜而又荒謬!
肖少華鬆開哨兵的手,將藥劑置回了盒中。
扣上盒蓋的那一刻,懸著的心落在了地上。
是了,既然如此。
他何必舍近求遠。
沉眸漸染暗色,肖少華手持一捆繩子走回了病床邊。他拉上病床前的布簾,按了按對方肩膀,示意哨兵躺下。
照做時,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哨兵問:“你……你結婚了嗎?”
雖不明白對方這麽問的用意,肖少華仍是在他手心寫了個:N。
趙明軒收攏手心,輕輕笑了一笑,“女朋友呢?”
定定地盯了他片刻,肖少華將他的手自捂住的喉間拿下,再次寫了個:N。
趙明軒大概還想說什麽,動了動嘴唇。可惜他今天並非來敘舊,將對方的話語以噤聲手勢製住,肖少華舉高哨兵的雙臂至頭頂,在手腕處用繩子繞了幾圈。興或感到了多少不對勁,哨兵不適地掙了掙,但並不是反抗的力氣。“少華,你要做什麽?……你告訴我,我可以配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