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在天台刹住了腳步,哨兵將肖少華放落在地,向他伸出手:“我看看。”

肖少華站穩,從白大褂外兜裏掏出他的屏蔽器,放到趙明軒的掌心裏:“如果我沒猜錯。”

這是一個小蜘蛛模樣的屏蔽器,過去曾有一段時期見的次數太多,熟悉的幾乎習以為常……趙明軒舉起來仔細地觀察,八根粗型傳導管合抱著電池盒的設計或許在當時很特別,過了這麽些年,也不算什麽了。屏蔽器的市場發展日新月異,除了最早期的圓球型、鑰匙扣型,現在還有U盤型、吊墜型,甚至柔軟服帖的手套型等等。但肖少華一直用著,沒換過。

他試著探入了一絲感知。

肖少華的聲音仍在耳邊,是他獨有的輕冷磁性的嗓音,將他的發現與推測挑了重點省卻枝杈,以一種平鋪直敘的語氣一一道來。

“……當時的大致情況就是這樣。對方肯定對我使用了精神力攻擊,以天元門門主的精神力能強度,在當場所有的屏蔽器都被過高頻震碎的情況下,它卻無事。他們必然看到了什麽我無法看到的景象,你試一試。”

他說話時,哨兵的感官精神力被屏蔽器的透明障礙牆擋住了,這很正常。可當哨兵試著繞過它,或將屏蔽器關掉,感知仍如泥牛入海,什麽都無法探知。這就奇了。

接著他逐步增加了感官精神力的探入強度,很快發現,並非感知無法探測,而是作為傳遞載體的精神力被吸取,抽走了。沒有了精神力,超過範圍的感知自然消弭——這整個過程進行的悄無聲息,半點不打草驚蛇。

明了了這一點,趙明軒將屏蔽器放到肖少華手中,重新打開開關:“你收好,誰也別給。”

他說的這樣鄭重,肖少華就將其放入內層襯衣口袋,扣上扣子,裝牢了。哨兵俯下身,弓腰:“上來。”

感到肖少華有些猶豫,哨兵笑道:“抱還是背,你選一個。”

肖少華隻好趴了上去,雙手交握環住對方的肩膀脖子。這病服破了好幾道,觸手皆是溫熱皮膚,摻著清涼的膏藥與汗水,還有些硝煙與血的氣息。他摸到一手紅,哨兵道:“別人的。”雙臂有力地撈起了他大腿膝彎,將他整個人撂到了背上:“抱緊了。”掂了掂,“唉,瘦了。”

肖少華一時拿不準他這句什麽意思,略略抬首,就看到人露出的一段頸後皮膚上還印著自己昨晚留下的一枚吻痕,不由臉頰微微發燙。“……你發現了什麽?”

他沒有讓對方察覺自己的異樣。但哨兵在他話一落,就一個跳下了天台,又是一段令人措手不及的完全墜空——“趙明軒!!”

肖少華的驚怒幾乎震耳欲聾,黑哨語帶笑意地應了一句:“我在。”又偏了偏頭,“別喊。”空中跨行數步,一個翻滾,以感官精神力精準調控身體每一寸肌肉的運動,卸去了大部分衝撞力,穩穩落在了臨近另一棟稍矮的高樓樓頂,疾奔數步再一大躍騰空,重複如此:“……我在天元門的時候,遇到個事物,跟你這挺像。”他的聲音從風中傳來,肖少華意識到對方是要講述內容重點了,當即也顧不得什麽離心力恐高,忙挨緊了專心聆聽。感覺著肖少華的溫熱呼吸撲在自己耳際,趙明軒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嘴唇微翹,“那邊人稱聚靈大陣,在那位門主居住的深山裏窩著,普通人約摸看不到,哨向一靠近就會被抽走精神力。跟你這屏蔽器的區別是,一個是主動的,你這是被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