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

中控室裏,再次爆出了喻蓉的一句。

吳靖峰看了她一眼。這是他們今日進入七號基地以來,這位女哨兵說的最多的一句話。

“不可能這麽快!”“不可能不需要向導!”“不可能完全避開所有火力攻擊!”

現在不可能的是,黑暗哨兵僅以他覺醒三級時用時的十分之一不到,就完成了這個單兵軍演過程。

同時,顯示在光屏上的戰績堪稱完美。

人類學專家出聲:“請問一般而言,黑哨們完成這種綜測的平均時長是多少?”

喻蓉緊緊盯著屏幕咬牙,沒有答他。答他的是吳靖峰,“一般而言,根據哨兵的感官等級不同,各項的要求也不同……”

“正常來講是四到六個小時,”他倆身旁的技術員插了句話,“麒少將七二年的成績是一個小時零五分。”

二十多年前,正是那位少將覺醒黑暗不久,處於感官精神力及體能的巔峰。

人類學專家試探地:“……那趙監察三級那會兒的成績是?”

“他剛剛刷新了記錄。”喻蓉以冷冰冰的語氣截了他這一句。

光屏上的趙明軒已在準備登出,依照次序卸載傳感器。

先是視覺。

液晶鏡片雙向打開,智能助手從後緩緩摘取與之相貼的專用於異能者增強現實的穿戴設備等配件。

於是,趙明軒一眼就看見了中控室內的肖少華。

不同於其他人,他們或許在看著別人說話,或許在看著屏幕探討數據,或許在爭執一些問題,他的肖少華,那雙眼睛,直直地專注地,隻盯著他。

——是那種隻針對研究對象時,特有的冷靜,與深藏狂熱的眼神。像寒冰淬煉出的刀鋒,像地心灼燒的火焰,像要解剖他,又像要熔化他。

——他在看著我。

一個聲音自哨兵腦中響起:

他在觀察我的精神力能變化,他在剖析我的感官運作程度,他在聆聽我的心跳速率,他在思考我的領域施行、戰術決策,這具身體的每一寸每一分,甚至血流的速度、情緒的波瀾,都逃不過他一雙眼睛。

幾乎是一瞬間的,趙明軒覺得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都要沸騰起來了。

與此,中控室。

屏幕上的圖像曲線異變陡生。

調控台的一名技術員喊道:“他的腎上腺指數在飆升!”

前後不過一秒鍾,那一項數值的曲線猶如坐了過山車,突破了十倍、二十倍,緊而上躥,觸發了警報,紅字從光屏躍然眼前:“危急。危急。”

刹那閃過喻蓉腦海的是“過載、超負荷、崩潰”等字眼,冷汗從額頭沁出,她甚至來不及多說任何話,一把抓起電話就要喊:“明敏,讓那些向導回來!立刻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