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信直接被噎住:“……”

“哎呀,仲哥我懂,”季文淑拍拍搭檔肩膀:“你就想說這些都是科學嘛。但是你看看,這些哪裏看起來像科學了?”

好不容易挨過了一周雨水,又挨了一周熱浪,到了第三周,季文淑受不了了,帶著滿手滿腳的蚊子包,或者說蟲子包,跑去蹲點宣燁。

她是瞞著鍾信行動的。搭檔去鎮上彙報了,屋裏就剩她盯著宣燁。人是會對自己熟悉的事物產生偏好的,季文淑也不例外。盯著宣燁久了,仿佛熟了,就產生了一種對方仿佛也沒那麽可怕的錯覺。

倒完恭桶垃圾等,她拎上一網兜蘆柑,假裝自己去拜會鄰居,碰巧撞上了在林子裏練“太極”的宣燁。鍾信說那個叫昆侖掌,可在季文淑看來,跟老爺爺奶奶在公園裏打的太極也沒啥區別。再加上這家夥長得挺俊,雖然不怎麽與人打交道,衣著裝扮也怪,但對村民們都挺友好,平時就看看書、打打拳,感覺還挺無害。

“啊,你好,”季文淑這般介紹自己,“我們是來這邊玩的,你呢?你是本地人嗎?”

見宣燁不答,她兀自繼續道:“我看你打了好幾天太極拳,怎麽刮風下雨還在練啊?”

這是一個難得的雨後清晨。不遠處的梯田如同洗過一般,綠油油的,近處的樹林子灑入了陽光,金燦燦的,還立了個宣燁在其中,一身古裝紅衣,美得簡直像個電影場景。

然而當對方慢悠悠地一掌拂來,她卻感到了一絲寒意,如同小蟲攀上了脊背,攀談的勇氣消失了,聲音越發低了下去:“不好意思打擾了……”她把蘆柑放到一邊的石頭上,“這個是我們院子裏摘的,送你了。”打算說完就溜。

誰料才起身,就見宣燁動作停了,忽然道:“你這樣算是違紀了。”

這一句話全不在季文淑預料之內,把她一下說懵了:

“啊?”

“原則上,你們不應與我接觸。”宣燁麵色平靜地說道,朝她走來,“陳誌偉沒跟你說過?”

陳誌偉,他們地方局直屬領導的名字。

這個名字驀地觸發了季文淑身上某個名為“恐懼”的機製,嚇得她一蹦三米遠,當場掉頭就跑,幾乎是落荒而逃。

連雲港硯台路。

過了中山中路再一右轉,便上了坡。視野從寬闊大道變為居民區小路。嫩黃鮮妍的迎春花從兩側牆頭上探出,隨著微風輕擺。

“所以,宣燁一早就知道了你們,”肖少華糾正了自己的叫法,“你朋友的目的?”

“對,”爬坡耗力氣,李秀扶了把膝蓋,被肖少華攙住了,“現在想想,這世間事,哪還有什麽他不知道的?”

她說話時,一朵迎春花被風吹落,打著旋兒掉到了她肩上。肖少華撚起,別到了她鬢邊。李秀微微偏頭,問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