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許元新要求你辦的第二件事。”

“噢,宣先生的人,”這魁梧大漢立刻換上了一副親切笑臉,“爺爺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宮鴻聲。兩位怎麽稱呼?”

他伸出手來要握,鍾信沒有接,僅重複宣燁唯一要他說的那句話:“這是許元新要求你辦的第二件事。”

“行了行了,”宮鴻聲不耐地收回了手,“不就是那點事兒嘛。”說著拉出桌屜,在裏麵扒拉扒拉,扔出兩本護照:“肖元忠、李秀。我眼光不錯吧?乍一看還挺像。”

季文淑接過護照:“這是……”

一把被鍾信捂住了嘴:“謝謝宮哥。”

“你小子挺上道,”宮鴻聲笑著拍拍他肩膀,“在這裏,就莫問、莫看、莫管,一會兒送你們回國。”

“回國走的是受困人員解救路線。”哭過一通後,李秀平靜了不少,隻嗓音有些沙啞,“你爸後來去了一趟河北老家,才知道那個叫肖元忠的人,是為了給老母親治病,才選擇的出國務工,沒想到就徹底栽那兒了,也沒見著老母親最後一麵。

“又過了兩年,他進了一家做國際貿易的公司,搭上了一條潮商的線,這才找到他們當年埋屍的地方。後來……也是多虧了國家……”

越往山上走,人便越少,沿途還能看到一些牌子,寫著:文明祭掃,拒絕明火。

“隻是……太多人了,太多、太多了……集體火化都混在了一起,家屬都不夠分的。我們也隻能湊合舀了兩杓回來……”

她說話時,路的盡頭已能看到遙遙一排墓碑,有的掛了花圈,有的放了鮮花、瓜果。肖少華提著借來的桶和掃帚,跟她來到了其中一塊墓碑前。

上麵寫著:恩公許元新之墓;青山芝蘭茂,碧海翰澤長;戊子年敬立;秀、元忠。

墓前擺著兩根電子香燭,若幹蘋果、香蕉、橘子,台麵看著十分幹淨。

“前輩,我們來啦。”李秀放下花,攬過肖少華的肩,對著麵前的墓碑道,“看看,這是少華,您當年救活的那個孩子。”

又對肖少華說:“許元新是你宣伯伯在外行走時的化名,這裏頭還躺著你李阿姨、肖叔叔,一起見個禮吧。”

肖少華從善如流,雙手合十,端端正正行了一個鞠躬禮:

“肖少華見過宣伯伯、李阿姨、肖叔叔。”

——“師祖在上,請受徒孫宣琰一拜。”

——“錯!喚‘父親’!”一道拂塵,淩厲如電鞭般,抽到了八歲宣琰的身上,“記住了,這才是你真正的父親,凡胎予爾不過肉身,唯得魂靈覺醒方能永生。”

——“是。父親在上,請受孩兒宣琰一拜。”

一些若有似無的片段自肖少華眼前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