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的血不過幻化出一個水做的身體,保有一段死前的記憶。
和尚的血與眾不同,不僅幻化出許多人來,還有許多物什。
站在正中心的三人,一個是他自己;一個是他麵前的高大男子;還有一個嬰孩兒,躺在他身後的竹籃裏。
更奇怪的是,這絕非和尚死前記憶,而是十五年前記憶。
因為誰都看得出,竹籃裏那鬼眉、狼眼的嬰孩兒,正是魏無心。
人物眾多,但那灘水有限,所以每個人都隻是手指大小。
尹亮看到和尚麵前的高大男子,歎息一聲:
“是王指揮。”
王指揮提著杆槍,將和尚從上到下打量好幾番,隨後帶著些哭腔問:
“佛爺,從皇宮到村坊,天下遍地三佛廟,容不下你了?”
“跑到這裏做什麼?”
那時的小和尚眼還沒瞎,身還能動。
他看看周圍,歎息一聲:
“唉,阿佛啊,都死了?”
王指揮衝他擺擺手:
“滾吧,你來晚了。”
和尚不走,卻從懷裏掏出張皺巴巴的紙:
“老衲來的路上,遇到慶王了,他讓老衲將這手諭交與你。”
王指揮一把奪過皺巴巴的紙,滿臉的不信:
“他走了不過半個時辰,有屁剛才不放,卻讓你傳什麼信?”
另有好多人步履艱難的圍過來,亂紛紛問:
“果然是他的筆跡麼?”
“王凱之,那狗才說了什麼?”
王凱之抓著那張紙,匆匆幾眼看完,揉成一團摔到和尚臉上:
“他不許我們殺葛娣、齊泌和青達戈,還要我們善待他三個。”
“都是這禿驢主意,說是要度化邪神!”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個個凶神惡煞,果然沒一個良善的:
“洪悅杣那狗腦袋裏也淹了水不成?”
“養著邪神當祖宗麼?我正要殺他祖宗!”
“不幹洪悅杣那狗才的事,是禿驢作怪!?”
“你他娘的還要度化邪神?你怎不度化我們?”
“我這就去戳死那三個邪神!”
“大水來時你做什麼去了?邊牆城毀了,慶國被水淹沒,十七萬慶人全死了,你看不到麼?”
“枉你號稱祥佛,你祥你娘!?”
……
眾人一邊罵,有的朝和尚聚攏,有的回頭走。
和尚快跑了幾步,避開朝自己聚來的,也擋住那些要走的。
隻見他雙手在空中一抹,竟像憑空出了堵透明的牆,將凶神惡煞的鳳翔衛統統擋住:
“阿佛啊,有加無已!你們不懂!”
鳳翔衛的暴徒們圍攻那堵牆:
“好禿驢!你有護體佛光不早來救人,卻拿它阻我們殺邪神!?”
“你等著我的!我連你一並宰了!”
隻憑拳腳,這群暴徒竟將牆打出了裂痕。
和尚有些慌亂,語氣頓時不如剛才那麼盛氣淩人了,帶著幾分顫音說:
“阿佛啊,都是劫數,老衲也無能為力。”
“王凱之,你們鳳翔衛怎地連慶王命令都不聽?”
“他算個屁!?”王凱之帶頭撞牆:
“禿驢,你如果識相,就趕緊滾回你的三佛廟去。”
“我們的事兒,不求你,也用不著你管!”
眼看和尚的護體佛光要被打破時,一個女子跑了過來,衝王凱之等人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