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咧著嘴,笑的滿麵春風:
“你快帶老衲去坐坐。”
王丹彤搖搖頭:
“兔兒,你急什麼?”
“你就如我家人一般,等下和我在家等著,讓狗兒來接我們。”
和尚連連點頭,接著又問:
“轎和馬怎麼辦?”
她在和尚頭頂打了一巴掌:
“我們邊牆城哪來的轎和馬?”
“我用一斤魚,借了孫老實的瘸驢。”
正說著,無心換好了衣裳,從草棚裏出來。
對自己這身穿著,他是十分的不滿意:
“娘,你讓我穿些破衣裳做什麼?”
“破衣裳又小又瘦,讓我行動也不方便。”
王丹彤一手拎著和尚,另一手從頭上拿起一朵花,插在無心的羅帽上:
“狗兒,你別忘了,午時來我家尋我。”
無心不耐煩的抱怨:
“你現在這裏,怎不就和我去陰山上打獵,倒要我去你家尋你?”
“我不願看王凶狗那張凶巴巴臭臉!”
王丹彤本想給他一巴掌,卻怕打壞了本就脆弱的羅帽和帽上那朵花,隻好在他露出的小腿上踢了一下:
“讓你午時來,你就午時來,怎這麼許多廢話?”
說罷,王丹彤拎著和尚就走。
魏無心站在原地,雙手叉腰,一會兒看看日頭,一會兒問問路人:
“彭老豬,幾時了?”
“錢小黃皮狗,你他娘瞪什麼?你知道幾時了?不知道還不滾,隻管瞪我怎地!?”
“高高狗,現在幾時了?”
“喂,孟禿狗,到午時了沒有?”
……
終於熬到午時,他大踏步朝王凱之家去。
好歹是個指揮使,王凱之家也有三間茅屋。
東廂是他臥室,西廂是王丹彤閨房,正中一間既是廳堂、也算廚房。
王丹彤與和尚坐在西廂房一堆幹草上,背倚著牆壁,不住的透過窗戶朝外看。
尚未看到無心,卻見王凱之邁步進來。
父女二人打了個照麵,誰也沒理誰,王凱之扭身進了東廂房。
王丹彤從懷裏掏出那塊布,因為年頭久了,布已經變色,從原來的白變成了黃。
她將布罩在頭上,大概因為太過激動,竟問了和尚一個非常不可理喻的問題:
“兔兒,你看我,如何?”
和尚已經瞎了,怎可能看到她如何:
“啊?你說什麼如何?”
她取下布,未等跟和尚解釋,卻見王凱之站在門口看著她。
看了一會兒,王凱之轉身進了廳堂。
隔著一麵牆,王丹彤終於還是忍不住說話:
“老兒,我要走了。”
廳堂裏傳來王凱之冷漠的聲音:
“走吧。”
王丹彤不再理會他,又去看窗外。
卻不料他突然問了句:
“走了再不回來?”
“再不……”她一句話未了,又改了口:
“都隻在城中住,哪日不相見?”
“回不回來,不還是一樣?”
父女倆再次陷入沉默。
停了許久,還是王丹彤打破沉默:
“老兒,我說他不是魔頭!”
又停了許久,聽王凱之斬釘截鐵說:
“我說他是!”
這個問題,父女二人無疑已經爭論過太多次。
今天,王丹彤不想再和他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