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家人起了個大早。
一起用了早膳後,周氏囑咐顧青瑜:“青瑜,你在家好好歇著,我們頂多下午也就回來了……”
顧青瑜無奈應下。
她倒是也想跟著一起去,但她再清楚不過,以她如今的身體狀況,家人是不可能讓她出門的。
為此,顧青瑜都後悔之前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
顧青秋忍不住笑:“姐,倒也不必太過遺憾,下次……”
顧青城在她頭上敲了一下:“哪有下次?”
就這麼一次,全家都被折騰得夠嗆了,還下次!
顧青秋和顧青瑜相視一笑。
顧宜平和顧青城騎馬出行,周氏和顧青秋坐了馬車,另有一輛馬車坐著畫春畫冬以及周氏的丫鬟,一行人就這樣出了城。
清溪鎮離著京城有五十裏路,但好在都是官道,估摸著一個時辰也就能到了。
不過,行程才過半,馬車便停了下來。
“怎麼了?”顧青秋輕輕掀起車簾。
隻見著,前麵的路中間橫著一匹看著極為神駿的馬,這匹馬通體幽黑沒有任何雜色,許是喂養得太好,顯得油光水滑的,偶有微風吹過,甚至還能看到每一根毛發的翕動。
這匹馬的後麵還跟著另外兩匹馬,黑馬時不時朝著另兩匹馬發出嘶鳴,一副……
帶頭大哥的模樣?
顧青秋忍不住笑起來。
官道算得上寬敞,但被三匹馬這樣一擋,再過一輛馬車卻是沒可能了。
除了這三匹馬,還有三個人。
好巧,都是熟人!
為首之人,就是重生這幾日已經見了兩麵的三皇子燕離,另外兩人這輩子她不應該認識,但在前世卻也是鼎鼎大名的人物。
新帝身邊一文一武兩個煞神,想不認識都難。
燕離前幾日才來過顧家,顧家人自然不可能不認識他,此時偶遇,怎麼著也得下馬下車打個招呼才行。
顧青秋與周氏一起下了馬車。
“三皇子……”
一家人一起給燕離見了禮。
燕離擺了擺手:“不必多禮……”
他的目光似是無意地自顧青秋麵上掃過,然後再未說話了。
文亦朝著顧宜平行了一禮:“……給顧大人添麻煩了……”
魏襄則跑到那匹黑馬跟前,好聲好氣地說了幾句話,看樣子倒像是在哄著這匹馬一般。
隻不過,黑馬大爺顯然不是個容易被哄好的,不僅沒搭理魏襄,還直接轉了個身,拿了屁股對著魏襄,那高高揚起的馬尾都快掃到魏襄的臉上去了。
顧青秋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前世魏襄可是新帝身邊冷麵煞神,與時常帶著笑容挖坑埋人的笑麵煞神文亦並稱黑白二煞。
那時的魏襄左臉有一道從上到下的猙獰傷疤,哪怕是麵無表情時都顯得格外可怕,若是再搭個凶神惡煞的表情,那更是能止小兒夜啼的可怕存在。
不過,顧青秋曾經親眼看到過魏襄頂著一張冷臉,卻是用著極為溫柔的動作將一個摔在了泥水裏的小姑娘抱起來。
雖然那個本就摔得“哇哇”大哭的小姑娘,在看到魏襄之後哭得更大聲了,但顧青秋能看出來,魏襄並不是什麼惡人。
顧青秋的笑聲並未作遮掩,不僅燕離聽到了,魏襄和文亦也都聽到了。
這時候的魏襄還不是什麼冷麵煞神,被顧青秋笑得麵上一熱,但還是隻能好聲好氣地與那匹黑馬溝通,雖然收效甚微。
文亦在旁邊解釋:“實在抱歉,殿下的馬脾性實在是……”
顧宜平連連擺手。
顧青秋看著既使站在路邊也不掩矜貴的燕離,心頭卻是一動。
上次將林家的事告訴燕離,算是她的一個小小的試探,隻不過未能看到結果,這次……
顧青秋想著再試探一下。
趁著其他人注意力都放在了魏襄和那匹黑馬的身上,顧青秋伸出自己試探的小腳腳,悄悄蹭到了燕離的身邊。
“三皇子……”
燕離睨她一眼,沒搭理。
顧青秋再接再厲:“三皇子殿下,您知道今兒我們一家要去做什麼嗎?”
燕離仍是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
“不知您知不知道,我哥前幾年與一個村戶之女定了親……”顧青秋拋了個話頭。
“嗯?”燕離輕揚下巴。
雖然隻有一個字,但他接話了。
顧青秋精神一振:“三殿下有所不知啊,當初我哥之所以會與那村戶之女定親,是因為我哥隨著我大伯母去莊子上避暑的時候不慎落水,被那村戶之女所救……”
燕離看過來。
他還不是未來那個新帝,但這個眼神也足以給人帶來壓迫感了。
若顧青秋真是十九歲的顧青秋,在這個眼神之下,怕是就半點不敢隱瞞,直接將自己所知的一切都和盤托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