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匣子裏放著的薄薄的兩封信,顧青秋竟是一點也不意外。
顧宜修和顧怡被人暗算,其中最關鍵的也就是分別送到兩人手裏的那兩封信,若有人想借顧青秋之手對付孫貴妃,將這兩封信送過來,可謂是最有利的證據。
那麼……
這匣子裏的,會是那兩封信嗎?
顧青秋深吸一口氣,展開信箋紙。
然後,她微微一怔。
兩封信的信紙都綿密潔白,紙質極佳,能看得出來同出一源。
而且這兩封信顯然是長期被重物壓著,其中一封上看不出皺褶,另一封卻能看得出曾經皺巴巴的痕跡,在信紙的下方,還有幾處滴了水又陰幹的印子。
如果顧青秋沒有猜錯,那……
應該是淚痕。
她甚至能想到,多年以前,女子是如何緊緊攥著這封信,將悲傷的淚水灑落在信紙上的。
再往下看,兩封信的內容完全一致,都是以顧宜修下屬的口吻告知顧怡,顧宜修在戰場上身受重傷,希望見顧怡最後一麵。
區別在於,其中一封信上的字跡,與顧青秋手裏那兩隻空信封上的字跡一致。
而另一封信的字跡,對於顧青秋來說是陌生的。
會是什麼樣的情形,才需要出現這樣兩封內容一致的信呢?
顧青秋試想了一下。
當然是……
有人想用這封信誘顧怡離京,又不想叫顧怡認出自己的字跡,所以先是自己寫了信,又讓手下的人謄抄了一遍!
所以,字跡陌生的那封信,會是孫貴妃親筆所寫嗎?
顧青秋拿著信站起來。
她本是想這就去問榮嬤嬤,榮嬤嬤一定見過孫貴妃的字跡,但接著又想起來這會兒天色已晚,榮嬤嬤已經歇下了,便又重新坐了回去。
追尋許久的事終於要有一個確切的答案了,顧青秋隻覺時間變得格外的難熬起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見著再次不請自來,將她這裏當成了自家後花園的燕離時,顧青秋都覺得他好像變得可愛起來了。
三皇子燕離,這可是個再好不過的傾訴對象!
與別人說起自家爹娘的事,顧青秋還要擔心會不會提前走漏了風聲,讓孫貴妃等人提前有所準備,但與燕離說,那就完全沒有這個顧慮了。
為了讓燕離做自己最好的聽眾,顧青秋先聲奪人。
“三殿下,您三天兩頭的就往我這裏跑,要是讓人知道了,我不僅名聲毀了,還得被人按一個想攀龍附鳳的罪名在頭上,這是不是有些不妥啊?”顧青秋道。
燕離看向他,微微揚眉。
“當然了,我打從和離之後就沒想過要再成親,所以名聲不名聲的我倒也不在乎……”顧青秋:“正好今日知道了一些事,心情起伏有些大,想找個人說說話,三殿下若是能做個聽眾,那我也就與三殿下計較那麼多了,如何?”
聽到這裏,燕離倒是來了興趣了。
“你說。”他道。
顧青秋坐在羅漢床上,一手托著下巴,倒是沒急著說話。
燕離睨她一眼。
有種……
自己的地盤被人搶了的微妙之感。
有這會兒功夫,顧青秋也組織好了語言。
“我爹娘是被孫貴妃害死的!”顧青秋道。
隻一句話,就叫燕離目光一凝,麵色也變得嚴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