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國卡蘭堡郊區的莊園內,暮色已經模糊了起來,天地縫合,連星星的微光都沒有。
女人披著一身黑袍子,推開沉重的鐵門,快步進了莊園。
慘淡的月光從窗外透進來,毫不掩飾地散發出清冷刺骨的感覺。
黑色大理石鋪成的地板明亮如鏡 ,軟墊沙發上坐著一位男人。
細長的睫毛在微光下投出漂亮的陰影。聽見開門聲,他才緩緩睜開妖冶的眼睛。
“有人跟著嗎。”
“沒有。主人請放心。”
男人坐姿慵懶,神情倦倦的嗯了一聲。
女人輕輕咬了咬下唇,慢慢走到他身邊,像是不忍打擾他,終於還是跪在沙發前的地毯上,傾身匍匐在他的膝上。
一張俊臉映入眼簾,狹長的鳳眼微微挑起,眼眸黑若曜石,瀲灩魅惑又沉若幽潭。
就是這雙眼睛,讓她在見到他的第一刻起便深深淪陷。
他身上有太多秘密,背負著太多痛苦。
她救不了他,他要的是一個能夠看透他雲淡風輕表麵下的暗湧和狼狽,依舊能牽起他的手的人。
她想,她雖然和薑可染長得一模一樣,但她要比薑可染更有資格。
這樣想著,目光便落在他垂落在沙發那雙膚色冷白的手上。
隻是指尖還沒來得及觸碰,他先一步甩開了她的手。
“說。”
女人瞳孔一顫,像是卑劣的心思瞬間被人揭穿,她無措地低下了頭。
“如主人所料,薑可染確實是蘇念錦。”
“嗯。”
男人嗓音又低又冷,不帶半點波瀾。
女人繼續恭敬地開口:“蘇影大概是猜到了,還有傅聿辭。除此之外…不知道蘇予詩他們有沒有察覺,不過…”
女人思忖片刻:“薑可染好像還被蒙在鼓裏,蘇影和傅聿辭像是有意瞞著她。”
男人一手搭在沙發上,目光古井無波。
這一切都在他預料之中。
還差最後一步了。
他手指輕輕敲了敲沙發,半晌才開口:“這事情蕭楚或許不知道。”
女人懂他的意思,忙不迭說:“主人放心,我會派人通知他。”
男人微一挑眉,眼底閃過一絲微光。
那就妥了。
整個計劃都完美了。
男人眼波流轉,緩緩落在女人的臉上。
他抬手慢慢撫摸上女人的臉,眼神變得迷離又恍惚。
女人的眼神在那雙手碰到皮膚的那一刻變得熾熱,她渾身輕顫著坐直了些。
她輕輕喊他的名字:“聽肆。”
顧聽肆眉頭一皺,驟然鬆開了手,麵無表情地開口:“她從不叫我聽肆。”
女人心跳漏了半拍,徹底慌了。
她雙手去抓顧聽肆的手腕,他的手便任由她捏著,探上去撫摸她的臉,她忙不迭開口:“我可以學!我都可以學!”
顧聽肆微微眯了眯眼睛。
這幾年來,她確實學了不少。
不管是氣質是神態還是說話的口氣都有七八分像。
但總是差了一點,到底差在哪裏。
顧聽肆真的認真想了想,清清會怎麼叫他。
好像真沒聽過。
也許會叫他全名,顧聽肆。
不好聽,也不親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