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們來到了一處位於懸崖之上的石壁,這裏有一個天然形成的小溶洞,不大,隻能勉強站下兩個人,腳下就是絕命懸崖,崖底有一條大河,湍急的河水如雷霆一般穿梭奔湧於山穀間。
轟隆隆!——
又打雷了,雷聲就在頭頂!
謝知歸下意識把背緊緊貼在了崖壁上,如果掉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明匪玉一偏頭看到了他手指頭緊緊扣著石壁,手臂上青筋凸起,目不轉睛地盯著腳下空懸深淵,緊咬下唇,瞳孔顫抖,呼吸急促,臉還有些慘白。
明匪玉笑了下,一點歉意也沒有地說道:“抱歉啊,我忘了你恐高。”
雨聲幾乎統治了這個世界的所有聲音,但明匪玉的聲音卻破開雨幕準確無誤地傳達到謝知歸耳中。
他驟然朝他看去,瞳孔放的很大:“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
“不是,我是問你怎麽知道我恐高的!”
“你那麽惜命,為了活下去不折手段,恐高不是正常的嗎?”
謝知歸擰起眉頭,心頭一陣詭異地發涼:“你哪裏看出來我會為了活下去不折手段?!”
明匪玉隻看著他,不知在想什麽,過了好一會,前言不搭後語地問:“如果我是你的情人,我現在掉下去了,你會拉住我嗎?”
“會。”
“如果拉住你的情人,你也會一起掉下去,你還會拉住我嗎?”他問出口的時候,目光追著明匪玉,眼中好像一簇燃起了微弱的火苗,急切地渴望他說出那個答案。
然而,謝知歸遲疑了。
“我……”
“會……吧。”
火苗瞬間被這冰涼的大雨澆滅。
明匪玉垂眸,輕聲冷笑,又像是在自嘲。
一瞬間的遲疑已經說明了一切,生死麵前,人做出的選擇都是遵從心底潛意識的,是最真實的,因此不管後麵再說多少,說的多好聽,都是假的。
謝知歸,無論過了多久,你還是那副討厭的樣子,自私自利、薄情寡義,沒有負擔地利用完別人的感情就當垃圾一樣扔掉,而你心安理得地快活,享受用之無盡的健康、長壽、無憂無慮!
既然你無情,那我是不是也該狠毒一點。
“謝知歸。”
“嗯?”
謝知歸聞聲看去,明匪玉煞白妖異的模樣把他嚇了一跳。
雖然他平時臉上就沒有多少血色,但也不是現在這樣全然沒了生氣。
濕漉漉的頭髮遮住了大半張臉,鬼魅一樣直勾勾盯著他,眼裏隻餘下讓人膽顫地陰寒,狠厲,像條從寒潭裏冒出頭來的毒蛇一樣,漂亮、冰冷、致命。
“謝知歸,如果你掉下去了,你覺得我會拉住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