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哪天明匪玉倦了,主動把他趕走,不過看現在他對自己那股子黏糊勁,這天隻怕遙遙無期。
謝知歸更怕的是明匪玉新鮮感過了之後,會直接把他殺了。
現在支撐明匪玉把他留下的理由是對他那位情人的愛和佔有欲,明匪玉可能是想借他彌補某些遺憾,這是謝知歸能想到的猜測。
但愛過後呢?就隻剩下被背叛的恨了。
明匪玉恨的那麽深,有極大可能會把怨氣發泄到他身上。
他……會被殺死的吧。
然後隨便扔在山裏的某個角落,直到化成了黃土一抔,秋葉落泥,無人問津。
光是想想,就如墜冰窟,謝知歸絕望閉上了眼睛,他不想被悲觀情緒影響,但總是會想到自己將來注定悲劇的結局。
要活下去,他不想死。
他堅定地想著,一個用力不慎將嘴唇咬破,血腥味很苦,但死亡更苦。
不能慌,要保持冷靜,要在明匪玉膩了這場遊戲之前找到逃出去的辦法。
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逃出去的路,隻是還還沒找到而已。
為了平複心思,把雙腳收到石頭上,這樣能舒服點,也更有安全感,他抱著膝蓋,微微昂起了腦袋,讓風托起他,衣袖向著天空斜飛去,發絲亂了,新鮮濕漉的空氣流過他全身。
在這一刻他好像融入了自由的風裏,下一秒就能離開地麵,隨著風的去向搖搖晃晃地飛到天上,飛過密林,飛到山的另一邊,沒人可以抓得住他。
而他的身後,縷縷炊煙從爬滿青藤的屋頂飄起,彎彎曲曲延伸進湛藍的天裏,就像一條永遠牽著風箏的線,線可以跟著風箏飛的更高很遠,看到更加遼闊的世界,但絕對不會讓風箏脫離線的牽製,無論風箏願不願意。
合則同生,分則共亡。
物如此,人亦如此。
謝知歸靜坐了很久,一度讓人以為他睡著了,直到明匪玉喚他回去吃飯,他睜開眼,一片清明,並無半點睡意。
最後深深看了眼翠巒之上劃分自由與牢籠的天際線,身後的聲音又在喊他,他從石頭上跳下,拍掉身上的落葉和不知道什麽爬褲腿上的小螞蟻,轉身進了院子。
明匪玉已經把飯做好放在院子裏的小桌上等著,一碗熱氣騰騰、湯色清白的湯,還有幾盤熱菜,看不出是拿什麽做的,香氣逼人,謝知歸肚子不爭氣的小聲喊了一下。
“……”
尷尬彌漫在空氣裏,在場兩人都聽的很清楚,明匪玉無聲地笑了下,謝知歸臉都黑了,抬腳就想離開這個地方,但被明匪玉拉著硬是按進了椅子裏。
明匪玉站在他身後,俯身在他耳邊喃喃道:“我辛苦做的,你好歹賞臉嚐口味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