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掏出手機,他和謝清元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上一條,兩天前他問姐姐什麽時候回來。
可能那個時候她就出事了。
究竟是什麽大事,能讓注重形象的謝三霄狼狽地跑回來。
他找到“姐姐”的電話撥了過去,等了很久沒人接,又打過去幾個,還是沒接。
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翻了好幾次身,就是沒辦法睡著。
他心裏隱隱覺得不安,如果真像謝三霄說的,姐姐沒問題,她不會不回他消息,也不接他的電話。
謝三霄可能撒了謊。
看來明天得去道觀一趟了。
謝知歸一夜無眠,第二天天不亮就起來了,簡單洗漱好,衛生間出來,謝三霄也醒了,埋頭擺弄那些符紙,聽到動靜抬頭看了他一眼,問他去哪。
謝知歸編了個謊:“去做暑假工。”
“哦,積累點社會經驗也挺好的,對你以後的生活……”
謝三霄忽然想起,他這個兒子快二十二了,他沒有以後了。
又是一陣沉默。
謝知歸沒那個閑心和他聊,自己回房間換衣服。
等出來,發現謝三霄還保持著方才的坐姿,繃直腰杆,雙手成拳放在膝蓋上,整個人像是被石化了,視線筆直看向停在茶幾上的一隻狀似蝴蝶的東西。
昨晚沒關客廳的燈,它可能是被光吸引樓下花園飛上來的。
謝知歸急著出門,匆匆掃了眼客廳,沒把那隻突然出現血紅的生物,和謝三霄的異樣放在心上。
其實如果他再多觀察一下,就會發現謝三霄嘴唇因恐懼發白,那雙眼睛不再平靜,瞳孔被那隻“蝴蝶”鋒利血紅的蝶翼佔滿,仿佛下一秒就會被利落割喉。
謝知歸不會想到,這隻血“蝴蝶”振翅的瞬間,在某個地方掀起了一陣巨浪,他本該走向死亡的命運悄然改變。
坐了快五個小時的出租車,又爬了一個半小時的山才到道觀。
以前大門口都會有個守門的天師,但今天沒有一個人攔他。
奇怪。
道觀裏也沒什麽人,路過供奉天師祖鍾馗的祠堂,供香都燒到屁股根了也沒人來換新的。
就好像發生了某個重大的變故,帶來了滅頂之災,香火鼎盛的道觀才會一夜之間變得空無一人。
謝知歸踩著青石板磚往走,空氣裏飄著血腥味,摻在常年縈繞道觀的供香味裏,若有若無,他心裏的不安愈發凝重。
來到後山,也是走了很久才遇到一個站在石階上,端著盆往下倒血水的小天師。
他臉上有新鮮的傷痕,見到生臉很警惕,厲聲問他是誰。
謝知歸告訴他,他是謝清元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