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陣子,明匪玉見到他不躲了,他打招呼問“早安”,明匪玉依舊不說話,卻不像以前那樣冷臉走人,站在窗邊靜靜看著他。

謝知歸始終笑靨以對。

窗戶外的花瓶不知道什麽時候挪進了屋裏,放在了桌子中央,花瓣嬌豔如初,看來被照顧的還可以。

這是個好兆頭。

“明匪玉。”他朝屋裏人招手,試探再向前跨出一步,笑著問他:“要不要一起去河邊捉魚?”

今天陽光正好,微風清涼,謝知歸換了身短袖短褲,露出一截溫白如玉的手臂,他笑起來還帶著獨屬於學生的少年氣,唇紅齒白,蔥鬱年輕,比滿園花草還要賞心悅目,沁香留芳,大多數人不會拒絕和這樣一個氣質溫潤的年輕人同遊。

偏偏明匪玉是個例外,扭頭說:“不去。”

這是第幾次被拒絕了?二十五還是三十五來著?好像記不清楚了。

“好吧。”反正他也沒期待明匪玉真會答應,例行邀請罷了。

他還是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容,朗聲道:“那下次再說吧。”

明匪玉沒回答,隻是看著他,難得看了很久很久,久到瞳孔中隻剩下他一個人的倒影,其他的一切都化為了模糊的背景。

他沒答應所謂的下次,卻好像也沒有拒絕他。

再之後,謝知歸不用假借小滿的手送東西過去了,明匪玉默許了他自由進出房間。

謝知歸抓住機會,讓房間每個角落都沾染上他的氣味。

這種清香有安神助眠的功效,他挑選的時候就覺得明匪玉應該不會排斥,怕他起疑心,還在屋子外圍也種了一圈花。

明匪玉一出門就能看得到,聞到,並沒有做出什麽表示。

那就是接受了。

於是謝知歸越發不把自己當外人,又開始刷存在感。

有時候看明匪玉抱著罐子在搗鼓東西,他也要湊過去看熱鬧。

“我一直想問,你往罐子裏滴血做什麽?”

明匪玉耐心回答他:“養蟲繭。”

“什麽蟲?”

“靈蠱。”

“哦。”

應該是那些蝴蝶狀的血紅生物,敢情它們是喝血長大的,怪不得打起架來那麽凶狠。

不過謝知歸笑著誇讚道:“它們挺可愛的。”

“是嗎。”明匪玉抬眸淡淡掃了他一眼。

“你是第一個人覺得它們可愛的。”

謝知歸:“不打架時候,小東西可粘人了,還會圍著我跳舞,晚上陪我上樓。”

明匪玉輕輕地“嗯。”

沒抬頭,好像沒把他說的聽進去。

……好難說話的人,從不主動提起話題,他問一嘴,他才會回一嘴,多一個字都不說,這樣怎麽可能把話聊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