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很大把握明匪玉會被這個理由打動。

結果如他所料,明匪放開了他,不放心地囑咐道:“你在那邊有事直接喊我,我聽得見。”

“謝謝你,阿玉。”謝知歸粲然一笑,轉過身後笑意瞬間消失,長舒了口氣,慶幸他拙劣的演技能把明匪玉糊弄過去,快步離開這個充滿了他氣味的地方,一秒都不想多停留。

而明匪玉腦海裏全是謝知歸喊他名字時笑起來的樣子,他的胸膛裏明明沒有心髒,卻好像被某個東西猛烈撞擊了。

直到謝知歸離開都好久了,明匪玉還立在原地,地上倒影被落日拉長,衣袍被風卷起,他望向空蕩的門外,隻見到幾片枯葉飛過去,久久才歎了口氣。

他已經很久沒能夠清心靜神了,每次閉上眼,首先浮現在眼前的一定是謝知歸,各種各樣的他——有意亂情迷的,有羞憤欲死的,有怒紅眼睛的……一個個皆是他,根本沒辦法驅趕出腦海。

亂他心神,毀他冷靜,逼他瘋魔。

或許就不該讓謝知歸活到現在,殺了什麽事都沒有。

但現在說什麽都遲了。

謝知歸回去後先是補足了覺,醒了之後又大吃了一頓,和明匪玉獨處的那段時間他提不起一點胃口,消瘦了很多。

吃飽喝足睡完覺,就該考慮接下來怎麽辦了。

殺明匪玉最好的機會已經過去了,他什麽也沒做到,還賠上了自己。

那件事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黑歷史,他永遠不會主動提起,死了也要帶進棺材。

主要明匪玉現在的意思是,自己睡了他,得對他負責。

他自己是走腎不走心,可以當做是死前風流了一場,也算是人生圓滿了。

但明匪玉走了腎也走了心,而且他很執拗,看上去是那種,你招惹了他,他也掏心掏肺對你好了,就必須和他一生一世一雙人,得不到就全部毀掉的極端性子。

不過,謝知歸清楚他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

謝知歸一向對這種麻煩人避之不及,卻不想有一天會自己送上門去。

睡久了,身體不疲憊了,但頭疼的狀況的越來越嚴重,又實在想不出能擺脫明匪玉的辦法。

他想出去散散心,一打開門就看到明匪玉站在院裏。

“你怎麽來了?”

明匪玉換了身衣服,以前多穿靛藍或淡紫,如今換成了純黑色,衣擺上那些奇怪的圖案和符文和先前大差不差,隻是換由紅線勾勒,披一件紅色外衣,整個人氣質更加內斂穩重。

手背上用朱砂畫著一些奇怪的圖案,謝知歸看不懂。

明匪玉的頭髮也挽起來了,讓那張臉平添幾分感性成熟,不像初見的時候隨便拿了根繩綁著,髮根處依舊由銀飾固定,但這套銀飾明顯更加精致,走動時,響聲清脆悅耳,銀蝴蝶似乎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