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匪玉笑意沉沉,以免他又裝聽不見聽不懂,於是低身俯在他耳畔,另一個手在他腰身遊走,有意挑弄他失態,說:“指甲沒了,你不能撓人了啊。”

……

在外頭胡鬧了一天,回到寨子的時候天都黑了。

謝知歸睡著了,一路被背著回來的,天太晚了,明匪玉想著把他弄醒洗澡太麻煩,而且這裏到了晚上很冷,打算明早起來再說,把人塞被子後他自己也躺上去,抱著睡可以互相取暖。

很快,夜深了,本該睡熟了的謝知歸忽然毫無征兆地睜開了眼,漆黑卻格外明亮。

他轉過頭,輕聲喊躺在他身邊的人,“阿玉?二哥?”

“明匪玉?”

明匪玉緊閉著眼,沒有動靜,他動了點手腳,這下最起碼要兩天醒過來。

如果明匪玉知道他又算計他,肯定又要生氣。

生氣就生氣吧,這事肯定要去做的。

謝知歸掀開被子跳下床,穿好衣服,離開前輕撫開頭髮,在明匪玉唇上留下一個溫柔親吻,隨後不舍分開。

“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我一定會回來。”

他眼神溫柔地注視了明匪玉一會,然後收起不舍和依戀,毅然決然朝門外走去,走入蒼茫夜色中。

謝清元在外麵等他。

許久沒見,她多少變了點樣子,剪了一頭齊耳的短發,一身純黑的衣褲,幹練利落,眉眼間多了時間練就的沉穩,以前的她會大大咧咧跑著勾上他的肩膀,嘿嘿壞笑問他有沒有想姐姐啊,而現在她隻是站在原地等他,沉靜地望著他。

原來時間真的會改變人,讓善良不再純粹,讓熱情歸於淡然,讓天真變得世俗,讓熱烈的火化為溫和的風。

他們都在改變,被命運推動著走向背道而馳的方向。

離山的車上,一個開車,一個看著窗外,他們沉默的仿佛不是久別重逢的姐弟。

謝知歸不是善於聊天的人,一般都是謝清元主動找話說。

許是覺得這樣冷清的氣氛不太好,謝清元瞥了眼他,結果這一看就看到脖子上的痕跡,腳下踩油門的力道不自覺重了,車身猛地晃了一下。

“那隻怪物又欺負你了嗎?”

“沒有。”謝知歸透過車窗看到謝清元表情不對,意識到什麽,把衣領立了起來。

謝清元尷尬收回視線,繼續專心開車,可沒一會又控製不住往邊上瞟。

謝知歸歎口氣,提醒她:“姐姐,看路。”

“哦哦,對,看路看路。”

可過了一會,她還是沒忍住問:“你為什麽選擇想起來?”

謝知歸沒有一秒的猶豫,答道:“我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