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本紀—楚傳》:楚多平原,物豐人和,尤擅釀酒,楚酒清冽,為五國飲宴必備之物。楚軍卒多熊罷之士,著重甲結陣如山,步戰之勢冠絕天下……——————
昨天在富貴兒的自問自答聲中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天光未亮李泰就醒了過來。
剛剛翻了個身正準備在再回個籠,就聽富貴兒突然慌慌張張的跑進來,拚命的搖著自己的胳膊說:“少爺快起了,趙叔已經來催了,今天您還要去學堂的,夫人可老早就預備好了飯菜,就等著你去呢!”
迷迷糊糊的坐起身來,看著一頭大汗拿著衣衫拚命往自己往身上套的富貴兒,就知道這小子肯定又貪睡誤了時辰,被老趙罵了,勉強穿周整了衣服,用溫水呼嚕了一把臉就跟著在門口焦急的富貴兒走出了自己的小院兒。
在院口站著的老趙見李泰終於走了出來,就狠狠瞪了一眼背著包在李泰背後躲躲藏藏的富貴兒,連忙上前把李泰的衣服重新整理了一邊,“趙叔,您就別嚇他了,富貴兒還是個半大小子,正是能吃能睡的時候,您就別太跟他計較了,又不是什麼大事。”李泰看了一眼躲在自己身後,腦袋快杵進地裏麵的富貴兒笑著跟老趙說到。
“少爺可不敢這麼說,學堂求學怎麼不算大事啊!這個夯貨就知道吃睡!少爺這麼大的事都能耽擱了!”老趙說著在富貴兒屁股上踢了一腳“快滾蛋,去廚房吃口飯趕緊著去大門那兒等著去!”
跟著老趙在中堂喝了碗米粥,揣上兩塊兒迎春糕拜別了殷殷囑托的母親李泰就匆匆的出了府,這會兒天剛蒙蒙亮,路上還沒什麼行人,老趙打著燈籠走在前麵,李泰二人在後麵慢慢的跟著朝學堂走去,因為學堂也在平津坊裏,所以此時倒也不用急著趕路,大概走了十多分鍾三人便停在了一座府院前,一扇大大的銅門在四個大燈籠的照射下閃著光芒,門口兩個巨大的石饕餮顯示這是一座舊時的王爵府邸,隻是此時門上一塊大匾上書隻是“韓氏書舍”四個大字,看來這個刺史家私塾到時不小。
這會兒門口除了李泰以外已經三三兩兩的學童聚集在一起小聲的交談,看到走來的李泰三人突然停止了交談,目光詭異的打量著他們,特別是投向李泰身上目光充滿了驚訝,冷漠,鄙視,仿佛看見了什麼厭煩的東西一般。李泰將這些目光一一看在眼裏,心裏不由一緊,暗歎到,自己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看來人緣不怎麼樣啊!
其實李泰不明白自己也隻是殃及池魚的小小受害者,大唐文武之爭早就有之,前朝異族百年的殘忍統治讓整個中州不但生靈塗炭,也讓本已繁茂百年的文事土崩瓦解,多少皆死於刀劍之下,異族占據這中州之地後,不屑於學習那些中州人“懦弱的法子”,也不許自己治下再有人傳授此法,生怕這些讓人軟弱的東西會玷汙了他們“高貴的血脈”,讓他們的後人也像中州人那樣“軟弱無力”,
但是百年的享樂終究腐蝕昔日凶狠的“狼族”,當勇士戲在酒肆,智者迷於歌舞,黎民終日哭號與荒野時,終於讓那先秦李唐家憑五千鐵甲軍順勢而起,奪了這如畫江山,自己卻被昔日的豬狗之民趕回了北方的苦寒舊地,五十餘年不敢再南下一步。
而大唐則以武立國,李氏用三代之力,挾十萬雄兵蕩平了內外不服之臣,終於坐穩了這錦繡江山,征伐期間到也有不少家學淵源文士之輩相投,可最後能有功績之人卻寥寥,而李氏祖訓也有非“軍功不得封侯”之言,所以隨後大唐雖有五十年太平盛世,可朝堂之上還是丘八林立,
朝堂每有雙方意見相左之時,雙方多半會言語不和手腳相加,到最後,朝堂竟有了小事“小打”,大事“大打”之勢,指爹罵娘之聲常繞房梁,期間到也有幾位文宗魁老能身坐高位,但朝中中小官吏卻也多是行伍出身,文人稀少終不成氣候,所以雖常有振奮文運之心可多也有心無力。
然上之所好,下必從焉,這朝堂上的文武之爭也常常會波及地方,但李泰所在的這個位置相較於一般的文武之爭更是尷尬。老子李洪是標準的身高八尺,腰圍也八尺的關中大漢,早年間也成僥幸做過上柱國大將軍的親隨,
隨著大將軍南征北戰了半輩子,人老體衰時便蒙大將軍恩賜,安排到了這東都洛陽當了個從七品的巡檢司主事,李洪膝下就這一子,原想著讓他繼承家風做個赳赳武將,可誰知道李泰天生體弱,眼看到了十一二歲還不見好轉,便在萬般無奈之下隻能讓他去學文,爭取混文職也算日後能顧上溫飽,
可眼下朝中的文臣不是家學淵源就是書香門第,李泰的跟腳卻在武門,天生就讓這些人排斥,而武將中人即使在於他家相好可每每看到李泰雞仔兒般的身子也多是搖頭歎息,隻說日後當照拂一二,卻無人想要親近李泰,
李洪也知兒子此生要出頭是極難了,所以聽聞刺史有私塾願對其他官宦世家的子嗣開放,便專門尋人找到了大將軍那好說歹說把李泰硬是塞進了刺史家的私塾裏,盼著就是李泰要是學文也不成,憑著與那些官宦子弟的同窗之情也能混些情份,以後仕途路上也好走些,可照著現在這個情況,李洪當時所想未必能如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