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房間竟然是個升降台,隨著一點一點陷下去,周圍的場景逐漸顯現出來。
那是一個寬闊黝黑的地下石窟,四周點綴著規律的火把,將整個石窟勾勒出輪廓。
遍地都是牢籠,裏麵關著無數的人影。
抬眼望去,有的瘦得皮包骨,麵色蒼白,有的兩眼無神,呆滯看著前方。
三人相互對視一眼,舉起火把,沿著一條道走向石窟中那個高台。
台子周圍放著一地的鐵皮箱,隨著幾人靠近,裏麵傳出嘈雜的嗡鳴聲。
霎時猶如千軍萬馬的鐵蹄踏過腦中,讓人心神不寧。
李蓮花倒是沒受什麼影響,身邊兩人的麵色卻一個比一個難看。
直到走近了,袖中隱約撲棱棱一聲響,四周才安靜下來。
李蓮花有些猶疑不定的抬起袖子,伸手探入袖中摸了摸那枚繭。
他剛才好像,感覺到母痋動了一下。
四周安靜下來,另外兩人的臉色慢慢有了好轉。
笛飛聲掀開一鐵皮箱子往裏看了一眼,霎時眉頭一皺,麵色陰沉下來。
李蓮花偏頭瞧了一眼,嘖了一聲不忍的移開目光。
那箱子裏密密麻麻的全是痋蟲,覆蓋在血肉半幹的軀體上,啃得幹淨的地方已經能看到森森白骨。
以血肉飼痋,乃是最低階的養痋之法。
他抬腳走上那麵石台,上頭擺著一個個的木盒。
盒子敞開著,裏麵擺滿了均勻飽滿的褐色痋繭,與上次李蓮花幾人在案發現場看到的卵鞘一模一樣。
中央的那個盒子格外大上不少,是上等的梨花木,並未像四周一般大敞,是緊緊扣著的,卻並未上鎖。
他看著沒有並未鎖上的鎖扣,一時間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來。
“如果不出意外,這裏麵就是它們的母痋。”
說著,李蓮花抬手去鬆開鎖扣,將那盒子翻開。
然而那盒子裏空空如也,母痋早已不知去向。
“看來……出了一點意外。”
李蓮花苦笑一聲,話雖如此,麵上卻沒有半分意外之色。
李相夷思索片刻,分析道,“這樣重要的東西,他有沒有可能提前轉移,攜帶在身上?”
李蓮花歎息,“我們算漏了一件事。”
“笛家堡一夜死傷無數,作為二當家他不可能毫不知情。”
“他故作不知隱忍不發,一為掩藏自己的身份,二則是給我們三人下套。”
“或許從一開始,我們就已經落入了他的圈套。”
笛飛聲眉頭緊皺,麵色越發的沉了。
沉默片刻後,三人回到婚房的升降台上。
李蓮花幽幽長歎,坐在紅木圓桌前。
他抬手斟了一杯酒,撐著臉仰頭看向上方。
“我昨日一言怕是要成真了。”
李相夷撩開衣擺,也跟著坐下來,“什麼?”
李蓮花給他倒上一杯酒,搖了搖頭。
“被包圍了,從裏到外至少兩千人,都是死士。”
說罷,又有些好笑,“我這算什麼,金口玉言?”
“真有哪日行醫診脈過不下去了,跑江湖當個神棍也能混混日子。”
笛飛聲也坐了過來,冷笑一聲,“烏鴉嘴就是烏鴉嘴,說得再好聽也改變不了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