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問:“年齡。”
又答:“四十六。”
繼續問:“從哪兒來……”
“算了。”
李蓮花筆鋒下移,目光轉向郭正山。
“宣城四起投毒案的目的是什麼?”
他實在不明白,明知道下毒對他來說毫無意義,為何還要繼續。
郭正山看了他一眼,緩緩道,“在雲州的時候,你我相遇,便是她為你設下的局。”
“人都是惜命的,她以為隻要將碧珩草的下落透露給你,你自然會上鉤。”
說到這裏,他淡笑著搖頭,“沒料到你絲毫不為所動,跟在你身邊的笛飛聲卻上了鉤。”
“我聽說過你,李蓮花。”
李蓮花紀錄的動作頓了一下,抬頭看他。
“你在四顧門替李相夷擋下一杯毒茶的事,早已傳得人盡皆知了。”
他嗤笑了一聲,“你是個大夫,明知那茶裏有毒,卻義無反顧的喝下去,我實在看不出來你哪裏惜命。”
這話出口的時候,藏身在暗處的風明蕭抑製不住的向前挪動了一步,被趙海攔了下來。
風明蕭眉頭緊鎖,幾度張口想說什麼,最終也隻是把頭轉向李相夷。
就算隔著一條遮眼的青綾,李相夷都能看清風明蕭臉上複雜的神色。
那邊,郭正山繼續道。
“但角麗譙不信,她不信有人會放棄近在咫尺的生機。”
李蓮花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我惜命得很,但是她這個局做得太明顯了,傻子才往裏鑽呢。”
明知有問題但仍舊往裏鑽過的傻子笛飛聲抱著刀,視線涼涼的往李蓮花那邊瞥過去。
李蓮花似有所感,伸手緊了緊外衫。
“後來呢,你們為什麼來宣城,來宣城之後又為什麼往客棧裏下毒?”
郭正山一一解答,“角麗譙是跟著你來的宣城,至於下毒……”
“她聽聞宣城的知府很有些難纏,幾度讓我出手投毒,目的是挑起你與這宣城知府的矛盾。”
“你們鷸蚌相爭,她趁亂漁利。”
“哪知你進了府衙兩次,都安然無恙的出來了。”
他目光審視的看著李蓮花,笑了一聲。
“如今看來,你能在府衙開庭審案,想來與那知府關係匪淺,她這算盤是白打了。”
李蓮花沒應他這話,抬手朝邊上一招,叫來一個錄事將筆遞過去。
“郭大夫,有勞你詳細描述一下,幾度投毒的案發過程。”
那錄事三兩步上前,接過李蓮花的筆杆子,開始書寫。
李蓮花細細聽著,從郭正山口中得知,他每次都是混入後廚冒名頂替一人,以沾毒的金針下藥。
“郭大夫一手金針使得出神入化,想來放倒一個普通人並不難,為何非要趕盡殺絕呢?”
郭正山點了點頭,“是不難,一針迷藥下去可以昏睡幾個時辰。”
他也一直是這樣做的。
“隻是第一次在探春客棧下毒的時候,角麗譙也在。”
李蓮花皺了皺眉,難怪死者隻有一個趙三錢。
短暫的沉默,隻聽得見錄事落筆的沙沙聲。
短暫的寂靜後,那邊的郭正山抬起頭來,直直看著李蓮花。
“李蓮花,該說的我都說了,現在該我問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