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第一次,她有了不問喧囂,與一個人隱入塵煙的念頭。
但這樣的想法隻是轉瞬而過。
角麗譙是誰,她不可能認命,不可能甘於平淡。
她想要的,想方設法不擇手段也要奪過來。
笛飛聲她要,雲彼丘她也要。
心頭如何考量是一回事,麵上卻分毫不顯。
她抬手拂過雲彼丘額角的青絲,指尖輕撫他白皙的麵頰,噙著笑意調侃他。
“雲大哥,我發現你這張臉啊,真是越看越好看。”
雲彼丘緩慢放下筆刷,抬手覆上她的手背,回以一抹笑意。
“你喜歡就好。”
角麗譙向來不喜歡逆來順受的性子,但雲彼丘這副模樣,她卻覺得格外順眼。
她抽回自己的手,嗔笑一聲,“你知道的,我向來喜歡聽話的人。”
雲彼丘唇角笑意不減,微微挑眉,“你說什麼我沒聽過?”
角麗譙細細想來也的確如此,止不住的眼尾下壓唇角上揚,眼眸中都是愉悅的光。
她抬手從懷中摸出一個光滑的瓷瓶,將雲彼丘的手拉過來。
“那你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雲彼丘垂眼看向那個白皙的瓷瓶,沒有說話。
角麗譙將他屈起來的手指一一展開,把瓷瓶放上去。
“這瓶藥是我讓郭正山研製出來,專門針對李相夷的。”
“我會給你製造機會,等時機成熟,你就喂他喝下去。”
她聲音輕柔婉轉,一雙眼含情脈脈盯著雲彼丘,“好嗎?”
雲彼丘沒有回話,他握住那個瓷瓶看了片刻,將其收進懷中。
叩叩叩——
一陣敲門聲傳來,兩人同時回頭看過去。
雲彼丘揚聲問道,“誰。”
門口答曰,“客官,隔壁郭先生讓小的來送飯。”
聽這聲兒是客棧的小二。
角麗譙眉頭一挑,不明白郭正山為什麼給他們叫了飯食。
她給了雲彼丘一個眼神,示意他先放進來看看。
雲彼丘這才起身,拉開門將小二手中的飯食端了過來,再度合上門。
他將飯菜端回桌邊,以銀針仔細查驗,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雲彼丘猜測道,“也許是怕我們現在的樣子被人看到,報官來抓人。”
角麗譙不置可否,捏著筷子挑挑揀揀的吃起來。
她很清楚郭正山最在意什麼,自認為將他拿捏得很妥帖,自然也不會那麼警惕。
雲彼丘也圍了過去,握起另一雙筷子。
兩人都沒有注意到,筷子的尖端分別都有一個不太顯眼的針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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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酒館。
陽光正好,午飯後極易困乏。
李蓮花拖了一張躺椅放在廊下,臉上蓋了一本書,整個人沐浴在冬日暖陽下打盹。
身邊由上自下掠過一陣風,輕微的響起衣料摩挲聲。
半睡半醒之間,李蓮花沒來得及分辨是從哪邊窗口跳下來的人,來人便抬手掀開了他臉上蓋著的書。
光亮驟然刺目,李蓮花瞌睡醒了大半,他抬手遮眼往那邊看了一眼,便見李相夷正仰頭看著一個方向。
他下意識的側目看過去,便見自己先前送出去的信煙正絲絲縷縷的飄著暗黃色煙霧,蔓延至碧空之上。
這下瞌睡全醒了,他撐著躺椅騰的一聲坐起來,“動作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