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玉影回到大殿上,離了主角的宴會有些低迷,氣氛陷入了些許尷尬。
“北憫王,本主看這時辰不早,該回去歇著了。”
月下稷仿佛是才發現天色漸晚,恍然大悟後不好意思的笑笑,歉意地對她說:“真是不好意思啊,影少主。本王一時興起,刹都刹不住,還好你提醒了我,那就,散了,散了,散了吧!”
流露出些許醉態,月下稷半張著眼鏡,迷迷糊糊的走下台階,鬆鬆軟軟的腳步晃到她的身邊,帶著酒意說道。
鳳玉影似乎是不堪忍受月下筱嘴裏撲麵而來的酒氣,強忍著說道:“如此,就多謝北憫王了!”
說完,她扭頭就走。
“抱歉!”
“告辭!”
玉琰他們也隨後離開。
眾人一走,紫宸宮瞬間安靜下來,沒有了人氣,這裏安靜的有些可怕。
月下稷收攏了醉態,看著還沒有離開的宋清和問:“宋神醫,你說,藍眼睛,代表了什麼?”
什麼?宋清和手一抖,驚愕的抬頭,月下稷的語調有些奇特,他想他現在要好好的瞧瞧傳說中糊塗的帝王了,看來世人都看低了他呢!
至於藍眼睛,藍眸,他眯了眯眼,心裏揪起了一個疙瘩,他想他該好好去查一下了。
不管心裏是怎麼想,宋清和表麵上卻是一臉的迷茫,他疑惑的開口:“藍眸?王上看誰是藍眸?”
月下稷仿佛是被他的問話驚醒,回過神來,矢口否認,“沒什麼,我隻是突然想到了而已。本王有些累了,先走一步。”他的背影看上去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瞬間意識到自己的失言,直接強硬的離開。
宋清和看著他的背影,久久不語。
回到東宮,他的好徒弟也過來問了一句:“師尊,您知道如何才能改變一個人的眸色?”
他是怎麼回答的?鎮定到仿佛不是自己的聲音,“眸色乃天定,除非意外,又或者是……”
“是什麼?”月下問情追問。
他是怎麼回答的,他說,“功法,祖傳,易容……等等等等,都可以改變。”
然後他的徒弟白了的一張臉變得更白了。
鳳玉影怒氣衝衝的回到關雎宮,眼底的藍色還沒有退散,她坐在鏡子麵前,看著鏡中人影憧憧,不由得收斂了怒氣,玉琰及時的為她卸去發飾,仿佛是不經意的說,“殿下中途離席,可是錯過了不少呢?”
“哦!”她斜斜上挑眼角,問:“本主錯過了什麼,值得玉琰姑姑特意跟我提?”
玉琰放下玉環,拿起玉梳為她小心的梳著頭發,仔細的仿佛沒有聽見她語氣裏的嘲諷。
“能有什麼?”她垂下眼眸,淡淡開口,“屬下不過是擔心罷了。”
擔心?擔心什麼呢?
鳳玉影沒有問,玉琰也是避而不談,就這麼揭過了這一頁。
“你下去吧,我累了。”
“是。”玉琰放下梳子,恭敬有禮地退出來,關上門,轉身離開。
偌大的室內就鳳玉影一個人,屋角雕花燭台上燭火搖曳,整間屋子安靜得有些可怕,又是這樣,你們總是這樣,說話說一半,做事做一半,剩下來的逼我自己去查!
鳳玉影閉上眼睛,默念般若經心法,然後雙眼睜開,清淩淩的藍色鋪天蓋地。
費了好大勁才把它壓下去,結果又冒出來了。
“你到底是誰?”她看著鏡子中的人影,準確的說是對上自己的雙眼,問。
“我就是你呀!”帶著虛無縹緲的回音,那個女聲更加的嫵媚妖嬈,嬌笑連連的嗤嗤直笑,調皮的回答她。
沉默了許久,她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她聽到自己斬釘截鐵一字一字清晰可見的說:“不!我不可能是你!我自認不是好人,但從不藏頭露尾,這一點,你就做不到!”
鏡中的人長了和她一樣的臉,在她開口說話時,鏡子裏的人也開口說出同樣的話,而當她閉嘴時,她親眼看見,鏡中的她開口:“唉,你說不是就不是吧,不過,早晚有一天……”
早晚有一天幹什麼……她沒說完,就被一陣敲門聲打斷了。
藍光慢慢消失,但眼底的深藍還在,鳳玉影側首,漠然詢問:“何事?”
門口的敲門聲停了,然後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是朝雲:“殿下,月下太子讓人送了東西過來。”
伸手從眼睛上拂過,再次睜開,眼底漆黑一片,燭火撞擊著菱鏡,再投入鳳玉影的眼中,就像是最後的光明,揉碎了掙紮,隻能在黑暗中跳動,她定定的看著眼底的火光,沉沉開口:“東西拿來,人打發走。”
“是。”
“吱呀”一聲,朝雲悄悄地進來,放下一個沉香木盒,轉身離開。
等到屋內再次空無一人時,鳳玉影鬆了口氣,她越來越喜歡一個人的感覺了,可以放肆的、肆無忌憚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沒有人會發現她的秘密。
黑色沉香木,雕刻著荊棘藤和浮生蓮,搭扣做的很精細,有著前世拚圖的感覺,輕鬆的開了盒子,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封信和一個破掉的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