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雎宮閉宮。
這個消息第一時間傳遍朝野,得知鳳玉影剛從自己那裏出來,回宮後就閉宮不出,月下問情很是詫異。
“你說你們殿下怎麼了?”他對來報信的朝雲關切的問。
朝雲瞧了他一眼,低下頭,重複了一遍:“吾主閉門守孝三日,還請太子無要緊事不要打擾!”
“守孝?”月下問情琢磨著這兩個字,唇齒間翻滾著,慢慢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點點頭,“懂了。”他看向單膝跪下的男子,認真的向他保證,“你放心,我會保證,在這三天之內,絕對沒有人打擾她!”
“多謝!”朝雲感激的朝他一笑,躬身告退。
此時,月下問情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掉入了一個陷阱,他本以為隻是簡簡單單的為鳳玉影擋三天朝中的拜帖,可他沒想到兩天後的一個消息,打得他措手不及!
關雎宮
玉琰有些錯愕,“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她一把抓住簡兮的肩膀,捏的對方皺起了眉,扭曲了一張臉。
簡兮將吃痛的呼聲咽下,重複了一遍:“大興皇後,薨了!”
“薨了?薨了!薨了?!”一聲比一聲高,古怪而又淒涼,玉琰放下簡兮的肩膀,轉身呢喃,“她居然……就這麼走了?就這麼……走了!”
不敢相信,隱隱有些期待,還有些難以言說的欣喜,可是她突然間覺得心裏空的很,無法說出的悲涼淒愴,卻又是鬆了一口氣的失落,這種百般糾結的感覺,讓她一時間沒有注意到簡兮的問題。
“司主,要告訴少主嗎?”
好不容易才反應過來的玉琰一愣,很快的調整好心態,看著簡兮,意味深長的說:“殿下不是說閉宮了嗎?”見對方還是有些不明白,她恨鐵不成鋼的直接點破,“殿下的意思,這三天,什麼消息都進不來,所以——”她眼神一厲,溫柔似水,“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明白嗎?”
簡兮恍然大悟,不住點頭:“明白,明白!”
“嗯,孺子可教也!”揮揮手,“退下吧!”
“是,屬下告退。”
“等等,”簡兮剛轉身,又被她叫住,“這個消息東宮知道了嗎?”
“還沒,”她想了想,又道,“這個消息是永安宮四號線人傳來的,加之我們的信使腳力快,除了我們,大家都沒收到消息。”
四號線人,就是終生隻發出一道消息的線人,他們隻是欠風域一個人情,並不是專門的線人,一則消息抵一次人情,消息過後,他們也就兩不相欠,從此和風域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能讓永安宮的四號線人傳來的消息,怕是消息發出時,玉凝瑛還沒死,現在,她想,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我知道了,”她無力地揮揮手,仿佛失了全身的力氣,“你下去吧!”
“是!”
待簡兮退下後,玉琰跌坐到椅子上,一臉的不可置信,“她是怎麼做到的?她怎麼可能願意去死?”
她說得有些語無倫次,隻有她自己明白,這兩句話裏的“她”指的是誰,前一個“她”,是跪在香案前守孝的鳳玉影,後一個,則是已經死了的大興皇後玉凝瑛。
鳳玉影到底付出了什麼,才會讓把兒子當寶貝的玉凝瑛甘願去死,難道,是太子之位?
玉琰不明白,但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她這一輩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的死去,真的,是年輕人的天下了!
鳳玉影一個人跪坐在蒲團上,身前香案上貢品已經少了三個,桌角擺著兩個蘋果核。
鳳玉影放下第三個蘋果核,打了一個飽嗝,笑笑對著麵前燃著的三炷香說:“每年我都借守孝放鬆放鬆,隻除了那失憶的四年,”她癱坐在蒲團上,放鬆了身形,嘴角掛著漫不經心的笑,自言自語,“那四年我怕啊,生怕他們認出我不是你女兒,一劍殺了我,裝的比誰都認真。現在想來真是可笑,你是我的父親,可我從來沒見過你,我對你沒有任何感覺,比我的那個母親還不如。”
她一身素衣,長發披垂,雙手撐著地麵,仰著頭,笑道:“他們都說你是個英雄,不該遺臭萬年,要我幫你洗刷冤屈。他們所有人,在一開始幫我的時候,都會要我為你正名。你說,你怎麼就活得這麼成功呢?這樣死了十幾年了,還有大把的人對你念念不忘,我不得不懷疑,你還活著!”
說著說著自己都笑了,“啊!真是可笑,你看我自己都被我自己嚇著了,你若是活著,為什麼不出來為你自己正名呢?我素來寡親緣,你若是活著,我自己都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