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玉影不想再聽葉家軍斷官司,於是就打算出去透透氣,出了葉家軍大營,一走就走遠了,等到她反應過來時,發現自己已經站到了瘴氣林前。
她在瘴氣林前站了許久,最終還是一步跨了進去,剛一進去,麵前就天地倒換,景色突變。
如果說,沒進林子前,天藍山白,風景如畫,進了林子後,她才感受到了何為幽冥暗獄,魑魅魍魎。
這裏沒有日月,隻有一片陰暗,高聳入雲無法看見頂端的參天大樹拔地而起,直插雲霄,整個林子種滿了細小灌木,她深一腳淺一腳的提著裙擺小心翼翼的跨過那些易割破衣服下擺的荊棘。
這裏的樹木排列有跡可循,來自千年前一個很古怪的陣法,鳳玉影雖然沒有來過這裏,但她仿佛是從骨子裏傳過來的熟悉感,讓她對這裏如魚得水,憑著自己過人的感覺,她居然走了出來。
穿過林子,再回頭去看來路,她才發現隔著那片瘴氣林,可以看到她來的地方——實在是瘴氣林太薄了,她在裏麵走了半天,其實就是在裏麵兜圈子。
鳳玉影很快調整好心態,其實那個陣法她不陌生是對的,那是兩千年前很有名的一個陣法——地闋陣。
誠然,風域東邊的大漠裏有一個地闋陣,幾個月前姬家最後一人姬采薇還想借這個陣法困殺追著她不放的由鳳隱暗衛假扮的玄衣鬼衛,可惜還沒走到地闋陣的地盤,就被殺掉了。
這是另外一個地闋陣。
有這個陣法護著,瘴氣林裏仿佛是世外桃源一般,無人能闖進來,就算一不小心闖進來了,想出去也是出不去的。
那麼,問題來了?
到底是什麼東西這麼重要,居然要讓一代聖主風為語設下地闋陣來保護?
很快,她就知道了答案。
她在這個山穀裏看到了一座墳,這個天然的山穀被一個陣法隔離成一個無人造訪的世外桃源,世外桃源裏除了花草樹木之外什麼都沒有,有的,隻是一座孤墳。
兩千年前這裏還不是山穀,隻是一個小山丘中的小村莊,祁連山脈也不是隔斷風域和大興的山脈天塹,隻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土丘,然兩千年過去了,時光荏苒滄海桑田,除了地闋陣阻止了山穀內的變化,地闋陣外,一切都變了模樣。
鳳玉影在這座孤墳前停下,伸手緩緩地,一寸一寸的撫摸著石碑上的紋路,坑坑窪窪的石碑已經看不出當初的字跡為何,她伸手描摹了半天,才讀出了上麵的字:“先……夫……”
似是不確定的低喃,她皺著眉念出了前兩個字,可後麵的實在是看不清楚了,不過拔掉下麵的野草,她在最下麵的草叢深處,看到了隱約還泛著紅色的小字落款:“妻,風為語,立!”
鳳玉影驚得往後一個踉蹌,霍地站了起來,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這塊碑是一代聖主風為語立的,最上麵寫著先夫,那這底下埋的,豈不是……豈不是……”
她驚得說不出話來,最後的話在牙縫裏翻滾了半天,還是沒有吐出來,不過,也不需要她吐出來,因為,已經有人替她說出來了。
“沒錯,這是蘭語城城主納蘭城的墓!”
身後一個淡漠男聲突兀的傳來,驚得鳳玉影冷汗淋漓,她沒有聽到任何腳步聲。
“誰?誰!”
鳳玉影轉身,就撞進了一片深紫的海洋。
常人穿深紫色一般都會顯得風騷妖冶,然而眼前這個男子卻穿出了儒雅萬方風度翩翩。
鳳玉影皺眉歪頭打量著眼前的男子,麵容俊朗出塵,氣度卓爾不凡,除了眼角的細密紋路泄露了他的真實年齡,他其實是個很有魅力的男子,那種沉澱了歲月風塵的成熟男人的魅力,讓她晃了晃眼。
最重要的是,初初見麵,她從這個男人身上看到了熟悉感,那種突如其來的,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你又是誰?”她防備的站在納蘭城的墓前,戒備地盯著眼前的男子。
“在下風淩恒,見過家少主!”風淩恒彬彬有禮的彎腰作揖,一派謙遜恭和之像,可那手卻不知道為什麼,抖個不停。
“你是風家人?”鳳玉影並沒有因為他說出自己的名字而放鬆警惕,反而更加戒備,“本主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風淩恒作揖後就自覺的直起了腰身,溫潤的笑笑,解釋道:“在下自幼身體不大好,後來一直在外遊曆,尋訪名醫,故而,風家見過我的人也很少。”
鳳玉影聽了他說的一段話,眉頭皺的越緊了,可她臉上卻露出了一個春風般的和煦微笑,“既然這樣,那敢問淩恒是怎麼到這裏來的呢?”
淩恒?風淩恒整張臉有些扭曲,隨後又恢複了原狀,隱晦的提醒道,“少主,在下和您的父母一個輩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