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有口難言(1 / 2)

“爹,我來了”

從大門口走進來一個推著鳳凰牌自行車的四十多歲幹部模樣的中年人,上身穿著白色的確良的短袖襯衣,下身穿一條灰色中山褲,個頭不是太高,兩眼卻炯炯有神,整潔的背頭顯得身份的精神。

“大爺,爺爺在屋裏呢。”任振飛趕忙接過大爺的車子支在了一邊,拿著自行車後架上的報紙跟著他大爺進了屋子裏。

來的人正是任振飛的大伯,任高緯,現在是市裏的副書記兼市長。

這個時代的優點就是,一般當官的也沒特殊可搞,而且大多數官員都很廉潔,不沾公家便宜。大爺這樣的領導還不是得騎輛舊舊的自行車上下班(都騎了十好幾年了),一個月工資八十多,糧票三十二斤,比普通群眾也不強多少。

在改革開放初期以前中國的基尼係數在0.2一下,屬於收入分配高度平均的社會,雖說窮了點,不像現在貧富不均差距巨大。要不說很多老人懷念那時的時光,畢竟中國人幾千年了都是“不患貧而患不均”。

“娘呢,怎麼沒在家?”

“你娘吃完飯出去串門去了,你好幾個月沒回來過了,正好她不在家咱爺幾個好好聊聊。振飛,去後院把你爸爸喊來。”

等爸爸來了任振飛拿了一個馬紮坐在爺爺邊上邊看報紙邊聽爺爺和大伯他們說話。

“老大,最近又有什麼精神了,我看報紙上爭論的也挺厲害,一邊要發展經濟一邊嚷嚷著防止資本主義複辟。”

“現在中央的精神就是經濟建設,這不也撥亂反正了,以前的冤假錯案也平反了,”

“不搞什麼階級鬥爭好,好。”聽到老大肯定的回答,爺爺不住的說好,臉上的喜悅之情流於顏表“以前我們這些老頭子被整的太慘了,弄得大家不成家廠不像廠的。”任振飛的爺爺任明遠以前是老革命,解放後做過電機廠的廠長和市輕機局局長,*時也帶過走資派的帽子,被拉到街上批鬥,現在每一聽到國家堅決不再搞階級鬥爭就忍不住說好。

“大哥那會也給整的不輕。”任振飛的爸爸也頗有感慨的說。

任振飛重生以後對現在這個身體十七年來的記憶一點都沒有,隻是記得鄰居、同學、老師等現在所接觸的人,但對以前的事情是一點也不記得了。反倒是家裏人都有跟這個時代相符合的記憶,在與前世不同的工作中為社會主義做著貢獻。

“大爺,我看報紙上寫包產到戶,咱這裏怎麼樣了?”任振飛翻出一篇關於承包責任製的文章拿著問任高緯。

“咱小飛還挺關心國家大事,”任高緯一邊說一邊拿出包大前門遞給爺爺和任振飛他爸爸任高成一人一根,有些驚訝的看著任振飛:“你小子不是什麼都不關心嗎,今天怎麼關心開國家大事了,長出息了。”

“嘻嘻,我都十七了,長大了也該關心點正事了,這兩天一直在看報紙。”任振飛心說我總不能說我重活了一輩子有十七的身體二十四的心靈,還不得把我送精神病院去,再說我關心這個事還不是我快受不了吃窩頭鹹菜了,再不實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製恐怕我活不到明年了。

“對,這個事辦的怎麼樣了,我看人家鳳陽實行包產到戶很成功,咱們這可不能落後了。咱老百姓就圖個吃飽穿暖,這可是大問題。”任爺爺接著問到。

由於1958年以後實行集體公社化,把所有耕地都收歸集體,大辦公共食堂,農民都成了社員,實行平均主義結果造成了農民在生產上的積極性遭到打擊,加上此後自然災害、政策上的失誤使得建國後剛剛改善些的糧食供應再度緊張起來,二十多年來老百姓們從首都到地方,從城市到農村,哪個地方的糧食都不夠吃,在農村甚至有餓死人的情況發生。這個情況直到農村直到家庭聯產生產責任製廣泛施行後糧食供應才正常起來。

“現在還沒有推行,不過去年起自留地和副業都放開了,農貿集市也開放了,農民的生活比以前有一定的改善。”

怎麼還在搞試點,一聽大爺這麼說任振飛可是急壞了,這得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吃到可口的飯菜呀。

“你們年輕人做事情怎麼這麼磨蹭,要是我那會早就一拍板就幹了,好事情嘛,為民作主怕什麼!”爺爺一聽火爆脾氣上來了。

“爹,您別…別急,別急壞了身子”一見爺爺發火大爺他也心裏慌,甭管他是多大年齡多大的官。

“我們那會就比你們強,怕什麼,頭掉碗大個疤,老百姓的生活最重要,國家的建設最重要。看人家小崗村血手印請願實行包產到戶,多大的氣魄!幹事情就得豁出去,不豁出去能幹成什麼?你爹我那會就沒想到能活到現在,把頭別腰上幹革命那就是命都不要了。咱**的官就是無時無刻都得為人民著想,不能瞻前顧後。看你們什麼都落在後頭,什麼時候能幹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