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子仁(4)(1 / 2)

王正儀自是知道陸子仁的秉性,隻是沒想到大權當握,還真有人能做到這般明了有數兒。上位者看著高高的實在也險的很,平進舒達是極則,還真讓他陸子仁給做到了,還落到了實處。

破局之道都在局外,王正儀心裏多了幾分默認。

他順勢給子仁添了茶,算是誇讚。

陸子仁起身,胳膊橫過茶桌彎著腰拿過旁邊的雪茄剪剪掉一截兒,雙手遞給了王正儀。

他接過來在食指和中指間虛擎著,子仁把點火器湊上去。

兩人的這份兒契合倒是妙。

正是因為太妙了,王正儀開始有點看不懂他——

眼前的這個陸子仁究竟是卸下偽裝後的,還是偽裝後的。

王正儀一時竟也看不透了。

當年他王正儀對陸子仁的狠,別人不知道,陸子仁自己該是清楚。

那陸子仁現在對自己,究竟幾分真,幾分假?

也不是非要算清真假,多大歲數的人了,誰還計較這些個,隻是說,十幾年前到現在,他陸子仁和王正儀的恩恩怨怨加起來,不算輕的。

對,不算輕的。

可眼前這位,在他王正儀對麵,還真就輕鬆自在的樣子。

任王正儀在魚龍混雜的官場閱人無數也還是看不清。

他,看不清他。

深不見底的人在更深不見底的人麵前,或許也會惺惺相惜,但更多的,是恐懼。

這些子仁都知道。但他不講。

他也不做多餘的解釋,也不準備有解釋的行為。

他就在他麵前一抹臉兒這樣,一抹臉兒那樣。

當年的王正儀就是這麼言傳身教的,如今子仁把他的秉性做派學了個底兒朝天,怎麼著?不開心了?害怕了?不至於啊,全是你教的,你該開心才是。

子仁對他其實沒有假的,有什麼好假的,偏偏老頭子不信,就喜歡往複雜了搞,當年搞散他和她的時候也沒見他這麼心虛,十好幾年過去了開始在當事人麵前心虛了,開始琢磨起來,琢磨人家心裏到底有沒有恨,有沒有自己心裏沒數兒嗎。

子仁隻覺得好笑,於是總對著王正儀露出陪小孩兒玩兒似的麵孔。

王正儀的臉是灰赫色的,老的倒也規整,隻是內裏透著虛,像迷著一層霧。

放下抽一半的雪茄,他對子仁說,來,啥兩盤。

子仁當然沒有恨,討厭都算不上,誰會恨給自己扶梯子的人,甭管出於什麼目的,梯子到底是人家扶的,步步有根,上去了沒有砍梯子的道理,還有別的嗎?有的,那怎麼著?說不明的,索性不說了,全不說了,糊裏糊塗的就這麼著了,一袖子揚出去什麼都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