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南軻眼裏也漸漸浮起些許厭惡之色,他見薑令窈沉默不語,語氣更重:“你這般,不就是有所圖?且說來聽聽,興許我段家給得起。”
此時段南軻才微微明悟過來,從昨日到今日,薑令窈的言行皆有了答案。
傳聞裏虛榮張揚的薑六小姐,跟他眼前的這個哭哭啼啼的段三夫人,說到底還是一個人。
無利不起早,她也不甘心嫁給他,但聖旨已下,總要把好處拿捏在手裏,放才是關鍵。
段南軻雖也浪蕩不羈,看起張揚肆意,卻並非任人拿捏之人,薑令窈進門第一日就敢如此,若今日就全憑她肆意妄為,那以後定要翻天。
薑令窈此時已經起身,她徐徐來到段南軻身邊,坐在了他身側的椅子上,然後便紅著眼睛可憐地看向他。
“夫君怎麽如此說話,我也是為了兩人著想,”薑令窈道,“若能夫妻和美,自是幸福至極,我所圖不過如此。”
薑令窈睫毛翕動,她一瞬不瞬看向段南軻,很意外他三兩句便說中了自己的心思。
從昨夜至今,兩個人你試我,我探你,一番深情表演之後,是越發濃重的迷霧。
薑令窈輕咬朱唇,可憐兮兮看著段南軻,似是為剛才之事悔恨。
但段南軻已經不再看她,他似是已經厭煩,對她失去了全然的溫情,隻起身衝兩位長輩行禮。
“祖父、祖母,孫兒一貫不喜被人脅迫,若是旁人,孫兒定將其逐出家門,不予再入,但這樁婚事由聖上親賜,無可更改,孫兒即便再混不吝,也不會枉顧家族興旺。”
“但孫兒同薑小姐怕也難成佳偶,以後孫兒便住一樓書房,同她各自為生,兩不相幹。”
段南軻如此說完,轉頭看向滿臉驚訝的薑令窈,衝她淺淺勾起唇瓣:“娘子,這也是你所願吧?為夫成全你。”
說罷,段南軻衣擺一甩,轉身大步離去。
待他高大身影消失在重重粉白海棠中,薑令窈才嗚咽出聲:“祖母,夫君怎的生氣了?”
老夫人還能說什麽,自家孫兒什麽脾氣,她比誰都知道,因此隻得安慰:“令窈,軻兒便是這般性子,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回去你們好好說,好好哄一哄,便就好了。”
薑令窈便起身,柔柔弱弱衝兩位長輩行了禮,這才紅著眼道:“是令窈太過魯莽,讓祖父祖母憂心了,令窈一定好好哄勸夫君,不讓祖父祖母擔憂。”
如此說著,她行過禮後便退了出去。
行雲正在門口候她,見她紅著眼出來,忙上前扶住她的手:“小姐……”
薑令窈悲傷地衝她擺擺手,行雲便不再多言,兩個人沉默回了星煌苑,路上有不少丫鬟小廝瞧見她哭紅雙眼的樣子,好奇之餘都不敢多看一眼。
待回了星煌苑,薑令窈看著一樓門扉緊閉的書房,又看了正在忙的聞竹,見他也苦著張臉,便也沒有為難他,隻歎了口氣上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