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寶財此刻心如死灰,茫然不知幾何,呆愣愣任由兩位錦衣衛千戶動作,待他整個人被牢牢綁縛在刑架上,他才大夢初醒,驚慌失措地問:“大人,我不是都召了嗎?”
回答他的並非他身邊的兩名千戶,而是正前方桌案後麵,那個高大的身影。
隱藏了多時的錦衣衛鎮撫使,已經從影影綽綽的屏風後出來,現身在徐寶財麵前。
徐寶財看著他年輕英俊的麵容,看著他透著冰冷寒意的桃花眼,頓時抖如篩糠。
鎮撫使手中把玩著茶杯,細長的手指在茶杯口沿上輕輕摩挲,發出沙沙聲響。
“徐寶財,《禦用寶鑒圖》的事你還沒說清。”
鎮撫使淡淡道:“本官要你一字不差,俱說清楚。”
“否則,”鎮撫使的聲音在陰暗的審訊室內回蕩,“你會知道,生不如死是什麽滋味。”
另一邊,薑令窈領著幾人一路往後廂行去。
後廂是匠人們的住處,有名有姓的師父們大多獨住一間,剩下的學徒們幾人一間,因禦用監還算寬敞,大抵也不覺如何擁擠。
路上,薑令窈同李大道:“李哥,你得立即派人稟明大人,方才鎮撫使的話,一字不漏說給大人聽。”
李大拱手:“是,下官明白。”
薑令窈一路往前走,眉頭微蹙,並未因偵破案件而顯得出輕鬆高興來。
李大剛吩咐完手下衙差,回頭見薑令窈如此,不由有些疑惑,他看了一眼滿臉冰冷寡淡的沈素凝,還是問薑令窈:“大人,破案怎的不高興?”
薑令窈歎了口氣:“案子確實破了,犯人也招供,但我總覺此時有異,但若細說異樣為何,又說不上來。”
“大抵隻是我多想而已。”
一行人說著,穿過重重樹影,來到了後麵的廂房前。
後廂前後有三排廂房,前麵兩排都是通鋪樣式,每一間大概可住五至十人,最後一排都是單間,大抵為多住幾人,單間都很狹窄,除了床桌箱籠,便再無法擺下更多家什。
不過此處也都是匠人們的臨住處,在禦用監後麵的瓦片巷,那裏住的都是禦用監的匠人家眷,隻有工忙時候,匠人們才會住在禦用監,待得閑時方可歸家去。
薑令窈沒有去看前麵的通鋪房,她直接來到最後一排,每一間房外都有名牌,他們很簡單便尋到了榮金貴的單間。
前麵的小學徒們,在被錦衣衛詢問後便已放回家去,後麵的單間裏,如今倒是有幾人在其中。
一個是涉嫌倒賣禦用監材物的陳雙喜,一個則是改換戶籍的馮栓子。
陳雙喜的涉案金額不算太多,統共也就三百兩銀錢,他膽子小,犯事還沒幾日,如此倒也不必重判。
馮栓子此事要如何判,得看魏苟和顧廠公如何評議,畢竟如今榮金貴已經身死,那點睛手藝隻馮栓子會,雖並未出師,好歹也還有些技藝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