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日老練得很,總是一副小大人的樣子,明明還未及弱冠,卻從不肯多放鬆。

也就在此刻,念叨被自己媳婦拿捏的時候,才顯露出幾分青春年少。

宣化帝笑嗬嗬道:“這就對了,貴妃可說她是個好姑娘,全燕京的閨秀都不如她,朕這不就緊著給你們賜婚了?”

“不就是個小娘子嗎?你好好哄,好好勸,總歸能舉案齊眉,若實在不成再和離便是了,”宣化帝說到這裏,突然有些氣弱,“但你得自己去求貴妃,朕可不替你說話。”

段南軻卻一改方才的苦相,挺胸抬頭,聲音鏗鏘:“陛下,那不成,臣同夫人是陛下賜婚,臣等一定要幸福美滿,那才不辜負陛下為臣等操心一場。”

這話真是漂亮極了,宣化帝眉開眼笑,就連嘴裏又甜又鹹的桂圓肉丸湯都不覺難吃了。

君臣說了一會兒話,段南軻才從禦書房匆匆而出,結果他剛一出來,抬頭就見嶽父大人等在外麵的雅廳。

段南軻覺得心裏更苦了。

薑之省見是他,倒是一點都不驚訝,隻坐在原地等他過來請安,才溫言道:“聽窈窈說你們要去宛平玩些時候,走前抽空回趟家,讓她陪她娘吃頓飯,說說話。”

段南軻比剛才禦前奏對還緊張,他臉都是僵硬的,聽到這話想也不想立即答:“嶽父所言甚是,小婿領命。”

等他同手同腳除了雅室,薑之省才笑著搖頭,對身邊的鄭閣老道:“我這女婿,真是愣頭青。”

鄭閣老瞥他一眼,瞧他那得意的,尾巴都要上天了。

兩位大人還沒來得及多說幾句,就被陛下身邊的大伴請進禦書房裏。

而此刻的永平侯府中,薑令窈正在指揮著丫鬟們收拾家什。

她一是不知自己要查幾日的案子,另也不知段南軻要去幾日,她這人很講誠信,既然答應了段南軻就不會半途而廢,言而無信。

這一收拾就忙到了晚飯時分,今日段南軻歸家早,難得在家中用一頓晚食。

薑令窈很是好奇:“夫君啊,我聽聞人家其他錦衣衛堂官都很舒服,整日裏都是差遣手下當差,怎麽輪到你這裏,竟是沒日沒夜忙碌?”

反正是在自己家中,也同薑令窈算是“熟人”,段南軻便也不再端著彬彬有禮丈夫模樣,很是懶散地端著飯碗,往嘴裏扒飯。

忙了一天,又是禦前奏對,又是“奉承”嶽父,段南軻隻覺得身心俱疲。

“他們能跟我一樣?”段南軻含糊地說,“錦衣衛也要分司部,隻有北鎮撫司才是重中之重。”

薑令窈若有所思點點頭,她閑來無事,便坐在邊上看段南軻吃,道:“我已經收拾好家什,咱們隨時都能動身,你也記得讓聞竹提前收拾好衣裳鞋襪,宛平家中並不會常備這些。”

段南軻捧著碗的手一頓,他抬眸看了一眼薑令窈,那眼神深不見底,很是有些難以言喻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