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火把在河邊閃爍,不僅照亮了漆黑的夜空,也把那涓涓細流映襯得波光粼粼。
薑令窈微微歎了口氣:“還是沒能救下周薏。”
段南軻大步流星往前走,他沒有回頭,隻是道:“但這個案子卻也已經查清,從此以後,再無人會因周森而死去。”
“我們不是神佛,我們救不了所有人,但隻要盡力而為,就不會讓自己遺憾。”
段南軻的聲音很冷,薑令窈看不到他的麵容,隻能看到他高大背影。
薑令窈心中的鬱結之氣緩緩散開,她道:“段大人所言甚是。”
幾人快步來到倒數第二間倉房前,此處的倉房雖連成一片,卻並不挨著,每一戶都單獨有屋舍院落。
因廢棄多年,腳下的小路都被野草覆蓋,每一棟倉房皆是灰敗沉寂,一看便知久未有人煙。
隻有錦衣衛著重看守的那一間,裏麵的雜草沒那麽肆虐,看起來倒有些周正模樣。
這一處倉房隻有兩間,左邊那間應該是臨時住人用的隔間,右邊那間是雙開門,顯得很是寬敞。
鄭峰快步上前,對段南軻道:“大人,死者都在這一間裏,大人進去小心一些,地上的血跡很多,已經做好了標記。”
段南軻點點頭,跟薑令窈對視一眼,兩人一起推門而入。
撲麵而來就是一股濃重的血腥氣。
屋中已經點了數盞燈,屋頂還特地懸掛了一盞掛燈,把整個屋舍照耀得如同白晝。
薑令窈剛一進去,便一眼看到躺在木床上的少女。
少女身上穿著漂亮的團花錦繡衫裙,她安靜躺在木板床上,麵上蓋著一方團花麵衣,不用仔細看,薑令窈便知那是榮雅的遺作。
而另一側,一個消瘦的男人靠坐在椅子上,他左胳膊耷拉在身側,右胳膊放在刀柄上。
兩把鋒利的刀齊根沒入他腰腹中,流淌出來的血染紅了他的衣擺,把他雕塑成了一個血紅的泥人。
從刀柄來看,兩把刀似乎並不一樣,應該是用來製作燈籠的工具。
薑令窈跟段南軻先行至周薏身邊,發現周薏是被人勒死的,她脖頸處有一條很深的淤痕,她的指甲也有些殘破,右手食指指甲斷裂,露出裏的斑斑血肉。
薑令窈和段南軻都未動麵衣,要等鄭三吉到來畫好驗屍格目後再動。
“周森為何要殺了自己的女兒?因為周薏知道了他犯的罪?”
段南軻眉頭微皺,他道:“可為何隻殺了周薏,沒有殺周茹?明明是周茹先看到他殺害小珍的。”
薑令窈也不知為何,她歎了口氣,道:“我也不知。”
兩人在周薏四周仔細查看了一刻,才去看周森。
周森身上並無什麽傷痕,他就如同往日那般悠閑坐在椅子上,一邊看向熟睡的女兒,一邊把兩把刻刀刺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