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實在是太累了,淩雲霄往床上一躺,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睡夢裏,他好像又看到了自己的表哥。孫誠就那麼站在他的床邊,一遍一遍地重複著說:“表弟,幫我照顧好家人!幫我照顧好家人……”
淩雲霄點了頭,應承著說:“放心吧,表哥!我一定會照顧好他們的。”
孫誠這才不再重複,神情呆滯地重複著說:“那就好,那就好……”
突然,孫誠的眼裏流出鮮血,他咬牙切齒地大喊:“表弟,報仇!你一定要替我報仇啊!”
淩雲霄嚇了一跳,大喊著“表哥、表哥”,就一下子坐了起來。
他抬頭一看,屋子裏空空蕩蕩,哪裏還有孫誠的影子。
一想起表哥的遭遇,淩雲霄便再也睡不著了。他披衣起身,在摸索著點亮了蠟燭。
這時,涼風吹過,手裏的燭光搖曳。
燭光下,抬眼望去,影影綽綽之間,淩雲霄仿佛又看到了表哥的身影。
麵對表哥的鬼魂,他一點不怕,隻覺得滿心哀傷。他忍不住嗚咽著說:“表哥,你放心吧!你的仇,我是不會忘記的!”
話剛說完,風便停了。淩雲霄知道,這次,表哥是真的要走了。
他忍不住對著窗外喊道:“表哥,一路走好!”
他這麼一喊,屋裏的眾人就都醒了。顧勇迷迷糊糊地說:“這天還沒亮,你喊什麼呢!”
淩雲霄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就聽睡在最邊上的金剛捂著眼睛說:“你怎麼還點燈了呀?”
淩雲霄連忙吹滅了蠟燭,眾人這才翻了個身,繼續睡去。
聽著小胖子張奎的鼾聲,淩雲霄毫無困意,隻覺得胸中憋悶。於是,便緩緩向著門外走去。
才走了兩步,他就發現,自己腿腳酸軟,走路都隻能一步一步地往前挪。開門的時候,手都有點使不上勁。
好不容易下了樓,他就忍不住坐在門口的台階上,給自己揉胳膊搓腿。
就在這時,有人對他說:“你那樣揉搓可沒啥用!”
循聲望去,隻見院子裏有一位須發皆白、身穿練功服的老頭正在慢悠悠地打太極。
隻見他停下身形,招呼著說:“過來吧,隨我一起打太極。這套拳柔軟,正好可以幫你抻抻筋。”
淩雲霄便應承一聲,一點一點地挪著走了過來。
他站在老人身後,一邊打太極,一邊琢磨,這人是誰。
過了一會,冼峰下樓了,他對著老人喊了聲“師公早”,便也跟在身後,打起了太極。
這時,淩雲霄又忍不住想:難不成這山河武館就是教人打太極的?早知道這樣,自己上輩子就該天天早上去公園,跟著那些老頭老太太學習打太極。
正當他胡思亂想之際,隻聽那老頭厲聲喝道:“想什麼呢?習武要專心!”
淩雲霄連忙收斂心神,認真地打起了太極。
老人一邊打拳,還一邊叮囑:“打這套拳的時候,一定要慢!每一個動作,你都要琢磨牽動了哪一根筋、哪一塊肉。”
漸漸的,天色越來越亮,來院子裏打拳的人也越來越多。
除了昨晚見過的眾人之外,淩雲霄注意到,今天院子裏又多出了一對母女:母親是個中年婦人,眼角有皺紋,想來是個愛笑的;女兒十一二歲年紀,穿一身紅裙,顯得很活潑,與馬蘭花的一身黑,形成了鮮明對比。
最後,當天色大亮,眾人都打完拳收功了,小胖子張奎還沒有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