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書寧上輩子遇到了很多惡人,如柳國公那樣野心滔天不顧百姓生死的,也有如苟氏那種因為自己心裏的不平就殘害旁人,更有周氏那種毫無羞愧之心的利用自己的親生女兒,看著自己的親外孫女被虐殺的。
但這些跟這些村民的惡都不同。
周氏等人的惡,會偽裝、假扮,雖然他們作惡過後也不見得後悔,卻也還是有作為人的最基本的羞恥之心的,不會這般直白的表現。
可這些村民的惡,這種原始的、天然的、骨子裏散發出來的惡,讓人覺得他們好像不是人,隻是一些長成人類模樣的野獸一般。
他們一點都不覺得他們做的這些事情不是不好的事情,好像本就應該如此。
毫無道德和羞恥之心。
看到這一幕的許書寧臉色很難看,但大春等人的臉色卻是更加難看,甚至他們站立的位置都跟這些村民涇渭分明,好像是在避著他們一樣。
剛剛,那些刺客的主要攻擊目標雖然是大理寺的人以及方如烠,但看到這些村民也並未手下留情,大春他們原本是想出手幫忙的,心裏還是想著不想波及旁人。
然後就看到了有些強壯一點的村民拖了身旁那些弱小一些的村民去擋刀,毫不遲疑,一點糾結都沒有的那種。
甚至是擋刀過後還不會扔,還會繼續一直扯著人家當肉盾。
他們辦案難免會遇到許多刺客或者歹人,都是殺了人見了血的,但看到他們這樣的行為還是忍不住骨寒。
現在站在這裏想想都覺得大人有先見之明。
方如烠看到這場麵就平靜許多了,讓一部分人繼續在廢墟裏找線索隻有帶著許書寧和大春他們折返了先前許書寧看到的那兩個類似於土地廟一樣的地方。
許書寧不認識這兩座東西是什麼,方如烠過去看了之後聲音裏含著濃濃的憤怒,指著那一黑一白的地方道:“這是嬰紂和婦嗥。”
這兩樣東西許書寧未曾聽說過,但其中一個大理寺有些年長的人卻是倒吸一口涼氣,震驚不已的道:“如今這年代,怎麼還會有這樣的東西!!!”
“大人,這是什麼?”許書寧見二人的臉色,就意識到這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大理寺的那位同僚在許書寧問出這個問題之後甚至道:“大人,這裏咱們不能隨便挖,要去找殺豬匠或者劊子手來開墓才行。”
方如烠頷首同他道:“你去縣裏找人過來。”
等那人領命走了之後,他才帶著許書寧往那一黑一白的兩座東西跟前走去,他先是指著那黑色的小房子裏頭那個奇怪詭異的石雕同許書寧道:“你仔細看,就能發現這像是很多嬰兒擰出來的東西。”
“還有你仔細看這雕像的四足,上麵刻有永不超生幾個大字。”
“這邊是嬰紂,所謂嬰紂就是枉死、凶死孩子的墓,而且是大墓,並不是一個兩個孩子的墓。”
“前朝末年,皇帝昏庸,天災肆虐,百姓食不果腹,很多都是易子而食,那些易子而食的百姓擔心這些嬰孩投胎、或者是化作厲鬼來找他們的麻煩,就建了嬰紂來鎮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