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勝娘可受不了被人這麼看著,梗著脖子叫嚷著道:“那她還不是被人睡爛了的。”
對呀,他們這些買東西的在意的不是朱晴跟常勝的關係,而是朱晴是聖女,被很多男人糟蹋過的啊!
差點被這個許大小姐給帶歪了。
有人開口道:“許小姐不用顧左右而言他,我們在乎的又不是這個。”
許書寧裝作疑惑的問:“那你們在乎的是什麼?”
有人小聲道:“她不清白啊!”他們說話倒是沒有常勝娘說話那麼直白難聽。
許書寧問:“諸位對清白的定義是什麼?”
“是女子被男子沾了身子就不清白了,還是品行高潔才算清白?”
“當然是被男子沾了身子就不清白了。”
“作為女子,咱們都會嫁人,都會被男子沾了身子,那是不是說,咱們都會不清白呢?”
有人怒道:“許大小姐你這就是強詞奪理了,我們正經人家的女子,自然隻會跟自己夫君在一起,又不會讓旁的男子沾了身子。”
許書寧繼續裝傻:“可朱晴也是正經人家的女子啊,她的爹娘一沒有殺人放火,二沒有偷摸搶劫,她自己也沒有殺人放火,也沒有偷摸搶劫,該讀書也都讀了書的。”
“她也不是自願往那些男子身上貼的,而是被強迫的。”
“所以,咱們應該譴責和唾棄的難道不應該是那些作惡、逼迫她的人麼?怎麼反倒嫌棄和謾罵起受害者來了?”
有人道:“我們也罵那些害人的啊!”
“但是她……但是她……”
但是她什麼,那人卻說不出來。
害人的該罵,他們肯定會罵的,但朱晴就是被很多男子給糟蹋了啊!
這就是不幹淨了啊!
許書寧其實知道他們心裏是怎麼想的,因為先前在晉川把案子抖出來的時候,晉川也有很多人罵聖子聖女的,她聽得很生氣,卻也知道跟那些人吵架是無用的,所以她就很真誠的去問了那些辱罵聖子聖女的人都是怎麼想的。
無外乎就是覺得聖女不幹淨了。
而對於聖子,更多的是嘲笑其無用。
甚至還有些男子說是聖子撿了便宜,那是一個好差事。
當時許書寧很是不解,為什麼人們遇到這種問題的時候會下意識的去覺得遭受了這些的女子就是不幹淨了。
但卻沒有一個人覺得男子不幹淨了,而是覺得男子無用,甚至還有人覺得聖子撿了便宜,享受了。
同樣都是被逼迫的,遭遇的事情是相同的,為何受害者性別不同,聽到的話就不同。
而且,幾乎所有人都是這樣想的,她當時一直沒有想通這是為什麼,為什麼聽到這樣的事情的時候人的腦子裏會本能的冒出這樣的念頭。
就好像人餓了就會知道要吃東西,渴了就知道要喝水一樣,這是他們本能的反應。
你若是硬要讓他們說什麼,是說不出來。
不但旁人那般認為,受害者的女子也會下意識的覺得自己不幹淨了。
而受害的男子在沒有遭遇過這樣的事情之前是不會理解女子的,但他們遭遇了同樣的事情之後也會覺得自己不幹淨了。
可諸如萬通他們這樣的加害者,卻完全不會覺得自己不幹淨。
但明明,這樣的事情就不是一個人可以完成的,而是兩個人完成的,要說不幹淨,也是都不幹淨了才是。
直到聽到常勝娘說的話,她似乎得到了一點啟發。
“聽說前朝有男女之間七歲就不能同桌用膳,女子都是足不出戶的,即便是要出門也是要裹得嚴嚴實實,與男子說話身邊都是要有很多人,不能單獨與男子見麵,否則就不是好人家的姑娘。”
“若是女子落水,被男子救了,那個男子不管是否喜歡那個女子,都需要為那個女子負責,也不管女子是否喜歡那個男子,她也必須嫁給那個男子。”
“同樣的救命之恩,有人說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又有人說救命之恩願當牛做馬。”
“女子出嫁之前要學習三從四德女戒,男子成親之前卻是找人教導房事,找通房丫鬟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