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塞爾臉上嘲諷的笑容更甚:“他們的仆人要是把灰塵都堆到昂貴的地毯下麵,估計早就被開除了。”
威廉聳聳肩,不置可否地挑眉笑了笑。
威廉走之後,維恩才慢慢上前,安塞爾垂著頭,一手撐在腿上,另一隻手解著領口的扣子,好像有些呼吸不暢。維恩連忙蹲下幫忙,安塞爾看見他的臉,神色一下柔和了很多,無奈地歎息了一聲:“禽獸食祿。”
維恩知道他不是在罵威廉,輕輕把頭靠在他的膝蓋上,甜甜地笑著,試圖讓他的心情變好一點。但安塞爾隻是心不在焉地摸了摸維恩的額頭,就抓起一旁的大衣帽子站了起來。
他穿戴整齊站在門口愣了好一會,似乎不知道該去找誰,但短暫的猶豫之後,又像往常一樣堅定地走了出去。
維恩相信如果不是後來遠洋的生意出了問題,安塞爾或許真能一個個地找遍所有參會的人,親手促成這項工程。
安塞爾認準一件事之後,就會有超乎常人的韌勁,尤其是後來在明白奪走母親性命的傷寒和霍亂一樣都是水生疾病之後,霧都的下水道改建幾乎成了他的心病,以至於破產之後生意剛有了些起色,就毫不猶豫地在工程資金捐獻書上鄭重地簽上自己的名字。
二十五歲的安塞爾和二十三歲的維恩說了很多很多改建工程的益處,甚至成了那段時間溫存的主要話題,維恩覺得很無趣,可又覺得隻能和自己絮絮叨叨的安塞爾很孤獨很可憐,他一邊落下細碎的吻,一邊將對方每一個字都刻進腦海裏。
離開安塞爾後,他就像離開了地麵,輕飄飄的,眼裏隻有名利,甚至可以不要自己,自然把這些忘得一幹二淨。但他現在又想了起來。顏衫町
安塞爾還在沉思著,維恩滿肚子的大道理不敢說,可他還是想將五年後安塞爾的話跨過時空傳給現在二十歲的躊躇滿誌的青年,趁著現在安塞爾父親的爵位還在,可以在遊說的時候少碰壁,少受阻力。最重要的是,這一次他想陪在安塞爾身邊,不再敷衍地點著頭,而是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那雙被霧都的霧蒙了十年越來越灰暗濕潤,卻始終溫和著憤怒的琥珀色的眼睛。
“巴特爵士。”維恩把車的撐腳放下,局促地雙手交握:“巴特·歌爾爵士。”巴特是這個改建方案的提出者,也是這個項目最後的實施者。現在是一位有名的銀行家。
安塞爾愣在那裏,維恩知道自己的表現太過異常,可話卻衝到嗓子口,不吐不快:“他的住址是霧都西城晚楓大道……”
“維恩!”安塞爾第一次打斷了他的話,揪住他的領子,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和地開口:“你什麽意思?”